冀北省的護法神提示您:看后求收藏(第145章 朽木之筏,乾元盛世系統(tǒng),冀北省的護法神,樂可小說),接著再看更方便。
請關(guān)閉瀏覽器的閱讀/暢讀/小說模式并且關(guān)閉廣告屏蔽過濾功能,避免出現(xiàn)內(nèi)容無法顯示或者段落錯亂。
趙琰的目光重新投向遠方工坊的煙火,仿佛穿透了空間,看到那個在昏暗議事廳內(nèi)死死釘在海圖前的年輕身影。墨衡眼中的火焰,那被“朽木之筏”刺激后近乎悲壯的執(zhí)著,是真實的。無論他的知識來自何處,此刻他想要為帝國鑄造海上利刃的心,同樣真實。這,或許才是最重要的。
“眼下,”趙琰收回目光,語氣變得凝重,“南洋之警,重于泰山。沿海督撫的密旨,務必以最快渠道發(fā)出,確保直抵其手,不容有失。另,啟用‘海東青’,不惜代價,朕要在十日內(nèi),知道那支西夷艦隊的去向、規(guī)模、目的!還有那些失蹤的商船…生要見人,死要見尸,**活要見口供**!”
“海東青”三字一出,王承恩的背脊瞬間繃得更直。這是皇帝手中最隱秘、代價也最高的海上情報網(wǎng),非動搖國本之事絕不動用。
“老奴遵旨!即刻飛符傳令!海東青之目,定為陛下洞穿萬里波濤!”王承恩的聲音帶著一種近乎獻祭般的肅穆。
趙琰不再多言,轉(zhuǎn)身,玄色龍袍卷動,繼續(xù)向行轅走去。王承恩無聲跟上。君臣二人,一前一后,在初冬塞外的寒風中,如同兩柄沉默的利劍,指向南方那片暗流洶涌、危機四伏的深藍。
***
軍械所議事廳。
沉重的木門隔絕了外界所有的聲音,無論是關(guān)墻上的風聲,還是遠處工坊的喧囂,都被厚厚的門板吞噬。廳內(nèi)光線昏暗,僅靠幾扇高窗透入的慘淡天光勉強照明??諝饫飶浡惸昙垙垺⒛V和一絲若有若無的鐵銹味,冰冷而凝滯。
墨衡如同一尊石像,釘在那幅巨大的、泛黃的海疆輿圖前,已經(jīng)不知站了多久。炭盆早已熄滅,最后一絲余溫散盡,寒意如同無聲的潮水,悄然浸透他的衣衫,卻絲毫無法冷卻他眼中燃燒的火焰,也無法平息胸腔里那顆被“朽木之筏”四個字反復灼燒、又被“國運所系”的誓言強行注入滾燙巖漿的心臟。
他的目光,如同最精準的刻刀,一遍又一遍地刮過輿圖上那片代表南方浩瀚海域的蔚藍。指尖無意識地在粗糙的紙面上移動,從標注著“呂宋”、“蘇祿”的字樣,滑向帝國漫長海岸線上那些重要的節(jié)點——泉州、月港、廣州府…每一個墨點,在他眼中都仿佛化作了可能被異域炮火撕裂的傷口。
“多層炮窗…側(cè)舷數(shù)十炮位…形若海上城垣…一炮之威近千斤巨炮…”
皇帝低沉而清晰的描述,混雜著王承恩密奏中那令人窒息的細節(jié),如同冰冷的毒蛇,纏繞著他的思緒。他閉上眼,試圖在腦海中勾勒那從未見過的鋼鐵巨獸。巨大的船體,深色的厚木板如同巨龍的鱗甲層層相疊,構(gòu)成堅不可摧的堡壘。高聳的桅桿刺破蒼穹,巨帆吃滿了風,驅(qū)動著這龐然大物在海上疾馳如飛。最令人心悸的是側(cè)舷,那一排排黑洞洞的炮窗!當它們次第噴吐出致命的火舌,數(shù)十門威力堪比雷吼的巨炮齊射…那將是何等毀天滅地的景象?大胤水師那些引以為傲的福船、廣船,高大的樓船,在那密集如雨的毀滅風暴面前,恐怕真的…不堪一擊!
**“朽木之筏!”**
烏恩奇那充滿詛咒的咆哮,竟與這冰冷的現(xiàn)實詭異重合!墨衡猛地睜開眼,瞳孔因激烈的情緒而收縮。一股混雜著巨大屈辱、強烈不甘和近乎窒息的焦慮猛地沖上頭頂!他幾乎是踉蹌著后退一步,脊背重重撞在身后堆放卷宗的沉重木架上,發(fā)出“咚”的一聲悶響!灰塵簌簌落下。
“呃…” 喉間溢出一聲壓抑的低吼,墨衡雙手死死抓住木架的邊緣,指關(guān)節(jié)因過度用力而失去血色,劇烈地顫抖著。他大口喘息,胸膛劇烈起伏,仿佛剛從溺斃的深海中掙扎出來,冰冷的絕望感幾乎要將他吞噬。技術(shù)上的絕對差距,如同不可逾越的天塹橫亙在眼前!他剛剛在北疆引以為傲的突破——修復雷吼,量產(chǎn)顆?;鹚帯谶@來自深海的巨獸面前,顯得如此渺小和可笑!
“不…不能…” 他死死咬住下唇,直至嘗到一絲腥甜的鐵銹味。劇烈的痛楚反而刺激了近乎麻痹的神經(jīng)。他猛地挺直身體,眼中那被絕望短暫淹沒的火焰,如同被澆上了滾油,轟然爆發(fā)出更加熾烈、更加瘋狂的光芒!
他不再看那幅令人窒息的海圖,如同逃避深淵的誘惑,猛地轉(zhuǎn)身撲向議事廳角落那堆積如山的卷宗!那是軍械所的心血,是北疆的基石!《狄人重箭鍛法詳析》、《淬火筆記》副本、各地呈報的礦藏分布圖譜、工坊物料清單…他發(fā)瘋一般地翻找著,動作粗暴而急切,卷軸和書冊被胡亂地抽出、攤開、丟棄,揚起更多的塵埃。
“在哪里…在哪里…” 他神經(jīng)質(zhì)地喃喃自語,額角青筋跳動。終于,他找到了!一份厚實的卷宗,封面上是戚光親筆所書——《北疆諸軍武備革新總略(雷吼新立版)》。他如同抓住救命稻草般緊緊攥住,粗暴地扯開封繩,嘩啦一下將里面厚厚的紙張全部攤開在地上!
他跪在冰冷的地面,就著高窗透入的微光,目光如饑似渴地掃過上面的每一個字,每一張圖!雷吼炮身的復合鍛鋼工藝流程圖、顆?;鹚幍淖罴雅浔扰c壓制工序、各地新設工坊的產(chǎn)能預估、配套炮車、彈藥箱的標準化制式…這些凝聚了他和整個軍械所無數(shù)日夜心血的技術(shù)結(jié)晶,此刻不再是單純的成就,而是一塊塊鉆石!是他唯一能抓住的、用來對抗那無形恐懼的武器!
“鑄陸上之矛…礪守土之盾…” 皇帝的話語在耳邊回響。對!路要一步一步走!沒有北疆的穩(wěn)固,沒有這陸上力量的根基,何談海上爭鋒?他必須將眼前能掌控的一切做到極致!為帝國積蓄力量,也為自己心中那模糊的、對抗海上巨獸的藍圖,打下最堅硬的基礎(chǔ)!
他的目光最終死死釘在一張圖紙上——那是雷吼炮管的橫截面剖析圖,旁邊密密麻麻標注著不同部位承受膛壓的極限數(shù)據(jù)、鍛打?qū)訑?shù)、淬火溫度曲線。一個近乎瘋狂的念頭,如同黑暗中劈下的閃電,驟然擊中了他!
“龍骨!” 墨衡失聲叫了出來,聲音沙啞而尖銳,“對!龍骨!船之脊梁!若…若能以鍛造雷吼炮管之法,不,是更強之法!鍛造巨型的…鋼骨?!以鋼為骨,支撐船身,承載數(shù)十門巨炮齊射的反沖之力…” 他激動地用手指戳著圖紙上代表炮管核心鍛層的部分,語速越來越快,眼中閃爍著近乎偏執(zhí)的光芒,“還有!炮位!必須像雷吼的炮座一樣穩(wěn)固!側(cè)舷齊射…那反沖…那震動…普通的木結(jié)構(gòu)船肋根本承受不??!需要…需要類似炮車底架的強化結(jié)構(gòu)!還有…”
他猛地抓起一支丟棄在地上的炭筆,不顧地上的灰塵,直接在《革新總略》的空白頁上瘋狂地勾畫起來!線條粗獷而潦草,勾勒出一個極其怪誕的輪廓——那不再是傳統(tǒng)福船或廣船的優(yōu)雅線條,而更像是一個覆蓋著厚重裝甲、側(cè)舷布滿方形炮窗、船體內(nèi)部結(jié)構(gòu)被無數(shù)縱橫交錯的粗大線條(代表他想象中的強化鋼骨)所支撐的…**鋼鐵怪物**!他甚至畫出了多層甲板的剖面,試圖標注火炮的布局和供彈路線。
“不行!太重了!” 畫到一半,墨衡的手猛地頓住,炭筆啪地折斷!他瞪著紙上那個臃腫笨拙的鋼鐵輪廓,如同被一盆冰水當頭澆下。巨大的沮喪感瞬間攫住了他?,F(xiàn)有的技術(shù),根本不可能支撐如此龐大的鋼鐵結(jié)構(gòu)!即便能造出來,又如何驅(qū)動?靠風帆?那速度恐怕連商船都不如!這就是皇帝所說的“妄動徒增混亂”嗎?
絕望的陰影再次籠罩。他頹然丟下斷筆,雙手痛苦地插入發(fā)間,狠狠揪住。冰冷的現(xiàn)實,將他腦海中剛剛?cè)计鸬?、不切實際的鋼鐵巨艦的虛影,毫不留情地擊得粉碎。技術(shù)鴻溝的冰冷深淵,再一次清晰地橫亙在眼前。
就在這極度的挫敗感幾乎要將他壓垮時,他布滿血絲的目光,無意間掃過地上另一份攤開的卷宗——那是關(guān)于北疆一處新發(fā)現(xiàn)的大型露天煤礦的勘察報告。報告旁邊,還散落著幾張描繪著京城“神機火銃”改進型(射速更快但威力較?。┑牟輬D。
一個極其微弱、極其模糊的念頭,如同風中的燭火,在絕望的黑暗中搖曳了一下。
“如果…不能全用鋼鐵…” 墨衡喃喃自語,聲音干澀,“如果…核心龍骨和關(guān)鍵炮位用最強的復合鍛鋼…其他部分…用更輕、更堅韌的特種木材?或者…在關(guān)鍵部位嵌入鋼甲?還有…炮…” 他的目光死死盯住那幾張神機火銃的草圖,“…如果…不是所有炮都追求雷吼的巨力?一部分用稍小的炮,射速更快…形成…彈幕?掩護主力巨炮?” 這個想法過于大膽,甚至有些離經(jīng)叛道,如同在絕望的懸崖邊抓住了一根脆弱的藤蔓。
可行嗎?他不知道。材料、工藝、動力、戰(zhàn)術(shù)配合…無數(shù)巨大的問號如同山巒般壓來。但這一次,那微弱的燭火沒有被徹底吹滅。墨衡緩緩抬起頭,布滿血絲的眼睛里,那狂熱的火焰雖然黯淡了些,卻沉淀了下來,化作一種更加幽深、更加執(zhí)拗的…**韌勁**。一種在認清現(xiàn)實巨大差距后,依然不肯放棄、誓要從石縫中鉆出荊棘的狠勁!
他不再瘋狂勾畫,而是小心翼翼地拾起那份被炭筆涂污的《革新總略》,如同捧著一塊未經(jīng)雕琢的璞玉。然后,他掙扎著站起身,一步一頓,重新走向那幅巨大的海疆輿圖。
昏暗的光線下,墨衡的身影在海圖前顯得格外單薄。他緩緩抬起手,這一次,不再顫抖。他的指尖帶著一種近乎虔誠的沉重,輕輕撫過輿圖上那代表帝國海疆命脈的曲折海岸線,最終,無比用力地、甚至帶著一絲自虐般的狠厲,用指甲重重地劃過“泉州”與“月港”那幾個墨字!
指甲在堅韌的紙面上留下了一道清晰的、深刻的白色劃痕,仿佛要將這兩個地名,連同那片翻涌著未知鋼鐵巨獸的蔚藍深淵,一起刻進自己的骨血里!
**終有一日!**
無聲的誓言,如同最堅硬的燧石,在他被危機反復捶打、被差距深深刺痛的心底,撞擊出決絕的火星。
他猛地收回手,不再看那幅令人窒息的海圖,轉(zhuǎn)身,帶著一種近乎悲壯的專注,重新伏向地上散亂的卷宗。他拾起折斷的炭筆,在《革新總略》的空白處,在那些關(guān)于雷吼、關(guān)于火藥、關(guān)于北疆工坊的詳盡計劃旁,開始用一種異常工整、卻力透紙背的筆跡,寫下全新的、充滿無數(shù)問號和挑戰(zhàn)的條目:
“**一、探求船用超長復合鋼骨鍛造之可能…需何種爐溫?何種疊鍛之法?**”
“**二、高強度船肋連接結(jié)構(gòu)推演…借鑒炮車底架榫卯?**”
“**三、速射小炮(口徑?倍徑?)與主炮火力配比之設想…**”
“**四、特種木材名錄(南洋?西南?)及強化處理…**”
“**五、現(xiàn)有水師戰(zhàn)船結(jié)構(gòu)缺陷詳錄(待查)…**”
昏暗的光線下,墨衡伏案的背影,如同一個孤獨的拓荒者,在幾術(shù)絕域的凍土上,用盡全身力氣,刻下第一道倔強的犁痕。北疆的風雪暫時止息,但一場更為漫長、更為艱險的技術(shù)遠征的號角,已在他心中,對著那片無垠而危機四伏的深藍,無聲地吹響。
本章未完,點擊下一頁繼續(xù)閱讀。
乾元盛世系統(tǒng)所有內(nèi)容均來自互聯(lián)網(wǎng),樂可小說只為原作者冀北省的護法神的小說進行宣傳。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冀北省的護法神并收藏乾元盛世系統(tǒng)最新章節(jié)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