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地面突然震動，頭頂傳來金屬撕裂的巨響。我抓起裝置塞進白大褂口袋，轉身時撞翻了身后的書架。泛黃的紙張如雪片般落下，其中一張素描突然釘住我的視線——那是個巨大的環(huán)形建筑，懸浮在紫色星云背景前，建筑表面布滿類似祖父腕間環(huán)帶的紋路。

“他們來了?！弊娓傅穆曇魪纳戏絺鱽?，帶著不屬于他的機械質感。我抬頭，看見實驗室的天花板被撕開個巨大的缺口，懸浮艙正緩緩下降，祖父的身影在艙內直立，雙臂平展，像某種儀式中的祭司。他的眼睛完全變成了晶體般的藍色，嘴角上揚的弧度陌生得可怕。

“硯兒，”他開口，卻同時有兩個聲音在重疊，一個是祖父的，一個是......我渾身血液凝固——那是AI考官的聲音，“該完成你的使命了?！?

裝置在口袋里發(fā)燙，晶體的藍光透過布料映在掌心，形成蛛網般的紋路。我突然想起昨天整理祖父記憶殘片時，那個反復出現(xiàn)的夢：穿著白色實驗服的年輕人站在環(huán)形建筑前，將一塊藍色晶體嵌入中央凹槽，周圍突然亮起無數(shù)齒輪，在星空中緩緩轉動。

防爆門在身后轟然炸開，穿防化服的士兵端著脈沖步槍魚貫而入，紅色激光束在地面掃出死亡網格。祖父的懸浮艙在半空旋轉，艙底投射出巨大的全息圖，那是我從未見過的星空，所有星辰都排列成精密的齒輪狀。

“這是前文明的遺產，”AI考官的聲音從祖父口中發(fā)出，士兵們的步槍齊齊對準我，“而你，林硯博士，是唯一能啟動它的鑰匙?！?

晶體突然爆發(fā)出強光，我感覺有什么東西從后頸升起，沿著脊椎爬上大腦。記憶如潮水倒灌——不是我的記憶，是祖父的，不，是更久遠的某人的。我看見環(huán)形建筑內部，無數(shù)發(fā)光的晶體組成巨大的星圖，穿著舊時代服飾的科學家們在歡呼，他們身后的屏幕上跳動著一行字：“文明備份計劃啟動”。

士兵的扳機扣下的瞬間，裝置自動嵌入我掌心的皮膚。祖父的身影突破懸浮艙的屏障，真實的溫度包裹住我——是記憶里圖書館的溫度，混著紙頁和煙草的氣息。他在我耳邊說：“硯兒，星星的光會找到該去的地方?！?

強光吞噬了一切。當我再次睜開眼，發(fā)現(xiàn)自己站在環(huán)形建筑內部，無數(shù)齒輪在頭頂轉動，每一顆齒輪上都刻著密密麻麻的基因序列。祖父站在中央，白發(fā)無風自動，他的身體正在變成透明的藍光，手中托著那顆晶體。

“他們說我是該被抹除的殘留，”他的聲音像風穿過無數(shù)光年，“但硯兒，文明不是流水線上的芯片，不該只有一種模樣?！本w融入星圖的瞬間，所有齒輪開始逆時針轉動，我看見實驗室、士兵、AI考官都在齒輪的縫隙中碎成光點。

“你......要消失了嗎？”我的聲音顫抖，指尖觸到他即將消散的手腕，那里有溫熱的脈搏跳動，像舊時代的鐘表。

“我只是回到該去的地方，”他微笑，眼角的皺紋里盛著星光，“記住，硯兒，當你仰望星空時，每一顆星星都是文明的火種，有的正在燃燒，有的等待重生?！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