請關(guān)閉瀏覽器的閱讀/暢讀/小說模式并且關(guān)閉廣告屏蔽過濾功能，避免出現(xiàn)內(nèi)容無法顯示或者段落錯亂。

起初我以為是老鼠，直到一道灰影掠過腳踝。我?guī)缀跆饋?，摸到床頭的手機打開手電筒。光束中，一只瘦骨嶙峋的灰貓正蹲在地上，琥珀色的眼睛在黑暗中亮得驚人。它的左前爪有些跛，尾尖缺了一小截，像是曾經(jīng)被什么東西咬掉的。

“你也是流浪的？”我輕聲問。貓咪歪著頭，喉嚨里發(fā)出試探性的呼嚕聲。它怯生生地蹭著我的褲腿，尾尖掃過我膝蓋上被行李箱劃傷的結(jié)痂。我鬼使神差地摸出塑料袋里冷掉的魚塊，指尖剛碰到它濕潤的鼻尖，貓咪突然發(fā)出興奮的叫聲，前爪在我掌心快速踩動，像在揉一團無形的面團。

記憶突然翻涌。小時候家里養(yǎng)過一只橘貓，父親病重的那個冬天，我常在倉庫里寫作業(yè)。橘貓總會跳上我的腿，把溫暖的肚皮貼在我凍僵的腳背上。此刻灰貓踩奶的節(jié)奏，竟與記憶里的呼嚕聲漸漸重疊。

“以后就叫你灰勒。”我把最后半塊魚肉撕成細絲，看著它狼吞虎咽，胡須上沾滿油漬。月光從窗縫漏進來，在它蓬松的灰毛上鍍了層銀邊。招待所斑駁的墻皮簌簌掉落，我卻覺得被窩里有了溫度。

接下來的日子，灰勒成了我唯一的伙伴。白天我去人才市場投簡歷，它就蹲在招待所門口等我。有次面試回來晚了，遠遠看見它蹲在路燈下，眼睛在黑暗中一眨一眨，像兩顆小星星。

第七天傍晚，我在一家奶茶店找到兼職。店長是個戴眼鏡的年輕姑娘，看了看我磨破的球鞋和灰勒跛腳的爪子，說：“試用期一個月，包吃住，你和貓都留下吧。”

三個月后的深夜，我和灰勒躺在員工宿舍的小床上。窗外的上海依然燈火通明，遠處東方明珠的燈光在雨霧中忽明忽暗?；依镇樵谖艺磉?，發(fā)出均勻的呼嚕聲。我摸著它順滑的皮毛，突然想起剛來那天吃掉的那條烤魚。原來五百塊換來的，不只是一頓飽飯，還有在這座城市里繼續(xù)走下去的勇氣。

手機屏幕亮起，是母親發(fā)來的消息：“小周，家里的橘子樹結(jié)果了，等你過年回來摘。”我看著窗外的雨，在對話框里輸入：“媽，我在上海挺好的，還有了個新伙伴?！卑l(fā)送鍵按下的瞬間，灰勒翻了個身，把柔軟的肚皮露在月光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