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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掌心的碎玻璃》

2007 年 5 月 29 日，暮色漫進急診室的玻璃窗。顧承川剛摘下手套，就聽見電梯門 “?！?地打開 —— 穿公主裙的小女孩被父親抱著沖進來，右手掌心的血滴在地面，畫出不規(guī)則的光斑。

“顧老師，” 沈星遙的紅繩在分診臺繃直，“從陽臺跌落，手掌嵌入五片碎玻璃，深達掌腱膜?！?

小女孩的裙擺沾著灰，發(fā)間別著的蝴蝶結(jié)歪向一邊。顧承川的薄繭觸到她的腕脈，140 次 \/ 分的心跳里混著抽噎：“小熊…… 小熊還在陽臺上?！?

“沈護士，” 他望向治療車，“把恒溫箱調(diào)到 30c，給孩子蓋條印星星的毯子?！?

沈星遙點頭，紅繩在恒溫箱把手上繞出星星形狀：“小朋友叫朵朵，媽媽在趕來的路上，爸爸說她總偷偷爬陽臺夠風箏。”

顧承川的喉結(jié)滾動，看見朵朵掌心的碎玻璃反光，映出父親顫抖的瞳孔 —— 那是他三年前在漏診患者眼中見過的、同樣的恐懼。他蹲下身，棗核針在掌心發(fā)燙：“朵朵的小熊，是不是藍色的？叔叔幫你把它接回來，好不好？”

朵朵的睫毛沾滿淚珠，點頭時發(fā)間的蝴蝶結(jié)輕輕晃動：“小熊說…… 玻璃比星星冷?！?

沈星遙的手突然頓住，紅繩在消毒盤上懸成未完成的結(jié)。顧承川摸向朵朵的指尖，那里的溫度比正常低 2c，和他昨夜在病房看見的、獨自數(shù)吊瓶滴數(shù)的老人相同。

“鄭義，” 他望向 AI 屏幕，“調(diào)取患者家庭的陽臺監(jiān)控?！?

實習生的鍵盤聲混著監(jiān)護儀的滴答：“顧老師，近一周的攀爬記錄共 17 次，每次都在父母視頻會議的時段 —— 和您十二歲偷爬屋頂看星星的時間完全一致。”

江凜的病理報告從對講機傳來，帶著少見的沉重：“顧老師，碎玻璃上檢測出的皮質(zhì)醇濃度，比正常值高 300%—— 這是長期孤獨的生物標記?！?

顧承川的視線落在朵朵父親的工牌，“棗香園” 研發(fā)部的 logo 在冷光下泛著微光。他突然想起自己童年的鐵皮青蛙，總是在父母值班的夜晚，發(fā)出孤單的蹦跳聲。

“沈護士，” 他將手術(shù)燈調(diào)成暖黃色，“沖洗傷口時，每次停頓 0.5 秒，像給星星眨眼睛?！?

沈星遙點頭，紅繩在沖洗器上系出螺旋結(jié)：“修平醫(yī)生說過，疼的時候，連水流都要學會講故事?！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