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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知何時開始，他對她的過去產(chǎn)生了一絲興趣。

“夫子是個很神奇的人。”葉灼說起夫子眼神亮晶晶的，“她可能已經(jīng)一百多歲了，是整個云城的定海神針。”

“夫子一生沒有嫁過人，收了數(shù)不清的徒弟。”

“廣濟堂、杏林苑、天工苑都是她來了以后組建的，云城上下人人都要尊稱她一句夫子。”

“她若不點頭，城主都無權(quán)繼位的?！?

李蓮花暗暗咂舌，這位夫子竟是個女的？

“夫子好像什么都會，守著一座比天機山莊還大的藏書館生活，從種地經(jīng)商到行醫(yī)習(xí)武，什么都教?！?

“但她不喜歡打打殺殺，總讓我們把精力都放在如何解決實際的問題上?！?

葉灼今日難得話多，說了些小時候的見聞，比如云城高寒如何取暖——她離開時天工苑剛搞出一個新產(chǎn)品，將石灰和水按一定工藝制成墊子鋪在床褥下，可以整夜發(fā)熱，現(xiàn)在都過了七年，一定已經(jīng)成熟，她準(zhǔn)備寫信去問，等冬天在蓮花樓里試試。

李蓮花就一直微笑著認(rèn)真聽她說，不時接上一句“真的嗎？”

“聽起來很神奇啊?！?

“然后呢？”

兩個人一路晃晃悠悠，又買了些花椒和雪梨。

昨日宴席上那道甜點看上去很容易仿制，食材也不貴。

葉灼一路嘰嘰喳喳，走到蓮花樓前才覺得自己今日很反常。

等狐貍精聞到肉味，迫不及待地跑出來繞著他們腳邊轉(zhuǎn)圈，而李蓮花蹲下身隨手薅了根草葉逗狗的時候，她又忽然覺得前所未有的心安。

世界如此大，也如此復(fù)雜。

總也有一個溫柔的角落吧？

回到蓮花樓以后，李蓮花把買回來的水腌魚跟他自己做的調(diào)了個個，用油紙包好放在廚房上的碗柜里。

葉灼用眼神問他：你在做什么？

“方小寶有時會在屋里到處翻?！?

他話沒說全，但她已經(jīng)懂了。

李蓮花合上碗柜的門，依著葉姑娘煮上了白果蘿卜粥，蒸了三碗雞蛋羹，又拌了個筍絲、炒了個紅莧菜。

做完這一切，他坐回書桌前攤開卷宗，偷偷吃了顆糖，表情透著股恬淡溫和的愉悅。

葉灼就托著下巴看他在廚房里忙活來去，心動不已。

方小寶如今也挺勤快，晨起練劍回來，看到早飯已經(jīng)上桌，臉立即垮了下來：“又是新菜？？”

李蓮花不由分說把筷子塞進他手里：“吃了再說。”

方小寶滿臉抗拒，但仍然坐下夾了一筷子。

“李蓮花你轉(zhuǎn)性啦？”

今日菜色正常得很，口味清淡，食材養(yǎng)生。

不像之前，要么調(diào)味料多到齁死人，要么該放鹽的地方放糖，該放醬油的地方放醋……

李蓮花微微勾起嘴角，“我想了想，身體重要，調(diào)味料還是少吃些好?！?

他又不是笛飛聲，一門心思練武，可以整日吃白飯。雖然知道自己味覺受損，卻總?cè)滩蛔〖又匦┝?，好讓菜有些許滋味。

不過如今既然在別處嘗出了些活著的樂趣，那還是不要折騰身體比較好。

“也不是，你之前那是亂放……”方小寶嘟囔了一聲，然后連忙改口道：“不過我寧可吃沒什么味道的菜，也不想再吃糖漬的水腌魚了！”

李蓮花聞言筷子微微一滯，嘴角的笑意壓都壓不住。

葉灼回想起他那一連串不動聲色的小動作，全程微勾嘴角的小表情，只覺得分外鮮活可愛，也忍不住彎了彎嘴角。

兩個人都恰巧向?qū)Ψ狡^，目光相撞后又相視一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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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因為寫這個故事留意了一下身邊的物價。疫情剛結(jié)束的時候，出門吃飯的價格沒有變，高級化妝品的價格在漲，基礎(chǔ)的豬肉和蔬菜卻在下跌。

跟朋友聊天，都在說工程款越結(jié)越慢，同時貸款越來越難投放，許多工程爛尾。

有次出門騎車，看見橋洞底下住的快遞小哥被城管趕走，其實雙方都挺無奈的。

雖然不至于像古人那樣死去，但原本勤懇的人一旦失去信念以后就再難爬起來了。

這種時候我也會想，如果‘通往無人之地的橋梁’能讓這些勞動力熬下去渡過難關(guān)，哪怕沒有產(chǎn)生經(jīng)濟價值，算不算好事呢？

新聞上看到說一對父母因為失去工作，不得不拋棄孩子，全網(wǎng)一邊倒地指責(zé)‘沒錢不要生孩子’，怎么說呢，有點痛心。

時代的灰塵落在個人身上是一座山。

卻偏偏很多人，把幸運當(dāng)成是傲慢的資本。

我一直覺得‘我很優(yōu)秀’不是驕傲，‘我比你優(yōu)秀’才是。

而‘我比你優(yōu)秀’也不是傲慢，但如果僅僅因為幸運而覺得自己天生高人一等，甚至產(chǎn)生莫名的道德優(yōu)越感，那才是傲慢。

我上學(xué)的時候?qū)懽魑挠蟹N憤青的風(fēng)格，被老師評價說‘急于靠批判一切來彰顯自己人間清醒’……回想起來，因為那是唯一沒有什么成本卻能夠迅速獲得優(yōu)越感的方法。

一旦見過了一腔熱血一身傲骨，敢教日月?lián)Q新天的少年，夜深人靜反思起來，只能體會到更深刻的自卑。

很多事等到你經(jīng)歷過人間，也會被迫懂得，但那時與少年意氣畢竟不一樣了。

曾經(jīng)跟我一起指點江山激昂文字的朋友，有天忽然感慨說，入了社會發(fā)現(xiàn)自己不過是個脫不下長衫的孔乙己，所以心累，頹廢，抑郁，厭惡工作和人際關(guān)系，成天內(nèi)耗本就不多的精氣神。

我知道很多追這篇文的讀者都還是大學(xué)生，希望你們多去看一看中國至暗時刻中那些閃閃發(fā)光的靈魂，少被資本和消費主義裹挾一點。

最后希望大家有相夷的勇敢，和花花的寬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