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清明過后，燕京的街上愈發(fā)冷清，似乎在預(yù)示著墨菲定律的即將到來。

經(jīng)過幾次會議之后，燕園管控又嚴(yán)了不少，除了進出都需要“通行證”，每日兩次的體溫檢測，又宣布恢復(fù)晚間查房制度。

不過按照燕大學(xué)生傳統(tǒng)的尿性，所謂制度在一片罵罵咧咧的聲音中都是窟窿，一幫智商超高的人湊一起，總能搞出些奇思妙想來。

燕園“三害”之首的黑皮校警們與學(xué)生之間的斗智斗勇愈發(fā)頻繁。

翻墻跨欄的，偽造出入證的，化妝出行的，幾根煙就能買通司機搭乘進出貨車的，招數(shù)不一，目的一致，出門，出門?。?

可漸漸的，不斷地有各種消息傳進來，包括哪里又發(fā)生了新增病例，又是誰從哪里返回傳染了一家人等等。不同的消息在這里被解讀、評論，爭吵。bbS上的傳聞滿天飛，但有兩點比較明確可以人傳人，目前沒有特藥效，只能看著治。

由此，也帶來了一系列的變化。大伙兒不約而同地戴起了口罩。上課時，差不多有一半人缺席，老師也不責(zé)怪，反而讓讓分散坐開。

說話的時候，會離開一點兒距離。自習(xí)室如果有人打噴嚏，旁邊的人會拿起書包去到另外的地方。走在路上，也不見了勾肩搭背，彼此謹(jǐn)慎的保持一段距離。

更有的，瞅見風(fēng)聲不對，收拾行李回了家。

自從早操票制度名存實亡了三年之后，操場湖邊小樹林里，跑路鍛煉打拳的人忽然又多了起來。

燕園，就在這些樂觀派，悲觀派，墻頭草的不同表現(xiàn)中，走進了春天深處。

五道口時光雜貨鋪門口，帶著豬嘴口罩的其布爾其其格瞧了眼身邊和自己一個德行的曹鵬，笑道，“真丑?！?

“丑也比傳染上強得多。再說，別人想要還沒有呢?！辈荠i甕聲甕氣的說道。

“也是哈，你哥從哪弄來的這些，我拿給我們組還有老師，他們都說這是丑國貨，這邊都買不到的。”

“誰知道，他說他買了個廠，我覺得他在吹牛逼，估計又是從我嫂子那邊弄來的?！?

“哈哈，你當(dāng)面說去？”

“當(dāng)面我也不怕?！?

“誒，樂哥！”其其格看了眼曹鵬身后。

“??？哪，哪呢？”曹鵬急扭頭。

“哈哈哈哈?！?

“嘿，你耍我？”

曹鵬伸手去扯其其格的大辮子，一個抓一個躲，鬧騰著。

“誒，干哈呢?！币惠v拉風(fēng)的二八大杠“嘎吱”一聲，停到兩人身邊。

“啊，樂哥?！?

“說了誰先到誰進去點東西，你倆在門口等著干嘛？”

“外面安全點?！?

“嗨，注意點距離，戴好口罩就成?！崩顦钒衍囎渔i好，把籃子里的袋子扔給曹鵬。

“你倆回去分分?！?

“啥?。俊辈荠i打開袋子摸出一個塑料瓶，看了看上面的字，“消毒凝膠？”

“裝兜里，免洗手的，隨時消毒用。”

“這么高級？我試試。”其其格拿過手里，開蓋兒擠了點在手上，搓吧搓吧。

“誒，挺涼快啊?！?

“可不，75%的酒精呢?！?

“哥，你這又從哪弄得？”

“我去年買了個廠?！?

“噫~~~~”

“走，進去點喝的，張老師一會兒就到?！?

二樓咖啡廳里冷冷清清，服務(wù)員百無聊賴的趴在柜臺邊上，看到來人忙起身招呼。

李樂財大氣粗，點了最貴的手磨藍山，又給其其格要了份小蛋糕，想了想，以防萬一，又要了一份邊上擺著。

“奶說了，讓你這周抽個時間，去一趟馬廠胡同，帶上其其格?！?

“這周啊，不一定能行，我們學(xué)校管的嚴(yán)呢，這都是和我們班主任申請了才出來。還規(guī)定了時間。晚上七點前準(zhǔn)時得回去。”曹鵬想了想，搖搖頭、

“就你們那屁事兒多。算了，不方便就給奶打個電話?！?

“誒。嫂子咋樣了？”

“挺好，每天除了吃吃喝喝就是躺著，處在家里食物鏈的最頂端位置，左右護法，一個曾老師，一個老太太，方圓五米之內(nèi)，都在警戒范圍之內(nèi)。前兩天他爸又從那邊過來，給帶了一堆護理人員過來?！崩顦穱@口氣。

“這多好，你嘆啥氣？有人幫著，你不就閑了？”

“閑個啥啊，你嫂子最近妊娠反應(yīng)巨大，外面的飯菜只要聞味兒就開始狂吐，現(xiàn)在只能吃我做的菜，還有你叔做的面?！?

“哈？這么神奇的么？”其其格驚奇道。

“可不，后來不問大夫了么？大夫說妊娠反應(yīng)這玩意兒，每個孕婦體質(zhì)不同，外在表現(xiàn)不同，有人瘋狂的餓，見啥都得吃上一口，不吃就難受，吃就吃一口。有人喜歡聞汽油味兒，不聞就心慌，有人一天放無數(shù)個屁，有人看某種顏色就反胃想吐，總之，一切歸于玄學(xué)?！?

“嚯~~~還有這樣的？那要是看長得丑的就吐，咋辦？”

“我懷疑你在蛐蛐一個人。”

“沒事兒，能找蔥哥的，估計已經(jīng)脫敏了。”

“哈哈哈哈~~~”

瞧見其其格拿了小勺給曹鵬喂了口蛋糕，李樂敲敲桌子，“嗨，嗨。嘛呢？公共場合?！?

“就是公共場合，要不，給誰看？”曹鵬回了句。

“得，你倆繼續(xù)。”

抿了口杯子，“其其格，曹鵬問你的事兒咋說？”

“那個，就怕我申請，沒學(xué)校要??？”

“你們理科的我不懂，但應(yīng)該問題不大吧，好歹頂個清大的名頭，F(xiàn)ellowship全獎不好說，Scholarship這種部分或者tA\/RA的應(yīng)該能行，再說，這還有點時間，把你的學(xué)術(shù)簡歷啥的做好看點就是。”

曹鵬一旁點點頭，“哥，前幾天其其格參加的網(wǎng)絡(luò)安全比賽，他們組代表我們學(xué)校拿了亞洲區(qū)的第三，有這個簡歷再加上幾篇論文，不行再纏我們院長寫推薦信，應(yīng)該沒什么問題的?！?

“網(wǎng)絡(luò)安全，就是黑客??？”

“嘿嘿。地下的叫黑客，上了臺面了，就不算了，我就是隊伍里打雜的?！?

“謙虛?！崩顦沸π?，倒是放下了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