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后來她墜河時，手里還攥著那個手機——他潛下去摸了三回，只摸到塊碎屏。</p>

“她要告的是我。”他聲音發(fā)緊，“挪用的是我簽的字，和你、和孫陽沒關(guān)系。”</p>

王杰突然笑了，酒氣噴在余帆臉上：“那井里的泥怎么說？你說用暗河泥埋尸體能鎮(zhèn)鬼，可孫陽枕頭下的頭發(fā)是哪來的？”他湊得更近，“還有你后頸那道抓痕——昨晚我起夜，看見你站在井邊，對著井口說話。說什么‘姐，我錯了’，嗯？”</p>

余帆的后背貼上墻。</p>

他想起昨晚井邊的風(fēng)，帶著暗河底的腥，井里浮著片白襪子，和陳倩失蹤那晚穿的那雙一模一樣。</p>

他當(dāng)時跪下去，對著井口磕了三個頭，額頭撞在青石板上，疼得眼淚都出來了。</p>

“她……她是冤死的。”他聽見自己的聲音在抖，“但冤有頭債有主，她要索命也先索我。你看，這三天你睡得多香？”</p>

王杰的笑僵在臉上。</p>

他確實沒做噩夢——陳倩失蹤后的第一晚，他夢見自己在村委會門口燒紙，陳倩從火堆里爬出來，白裙子沾著泥，說“王哥你也拿了錢”；第二晚卻睡得出奇安穩(wěn)，連呼嚕聲都沒響。</p>

“真的？”他喉結(jié)動了動，“那孫陽呢？他房間的血是你擦的？”</p>

余帆閉了閉眼。</p>

陳倩的血是暗紅色的，擦在瓷磚上像塊化不開的糖。</p>

他背她回來時，血順著塑料袋往下滴，在走廊里留下一串圓點，他蹲在地上擦了半小時，指甲縫里現(xiàn)在還沾著血漬。</p>

“他什么都不知道。”他睜開眼，“你要是信我，就當(dāng)沒聽過這些。等過了頭七……”</p>

“頭七？”王杰猛地掐滅煙頭，火星子濺在褲腿上，“今天就是頭七！”</p>

余帆的心跳漏了一拍。</p>

他確實算錯了日子——陳倩是七天前的今晚墜的河，按村里的說法，頭七夜鬼魂要回魂，找生前最放不下的東西。</p>

窗外突然起了風(fēng)，吹得窗欞“吱呀”響。</p>

王杰盯著余帆后頸的抓痕，突然覺得那三道血印子在動，像三條紅色的小蛇，正順著脖子往耳后爬。</p>

他摸了摸自己后頸，涼得像塊冰。</p>

“我、我保證不說出去?！彼读顺队喾男渥?，聲音發(fā)尖，“余哥你得護著我，我、我把競選材料都燒了，真的！”</p>

余帆看著他發(fā)紅的眼尾，突然想起三天前在暗河邊。</p>

他背著陳倩的尸體往井邊走，轉(zhuǎn)身時看見樹后面有個影子——是王杰，舉著手機，鏡頭正對著他。</p>

“我知道?！彼牧伺耐踅艿募?，“睡吧，明天就好了?！?lt;/p>

等余帆關(guān)上門，王杰立刻撲到窗邊。</p>

月光下，余帆的背影晃了晃，突然抬手摸后頸——那道抓痕在月光下泛著幽光，像被誰用紅墨水描過。</p>

他摸出手機，打開三天前拍的視頻。</p>

畫面里余帆彎著腰，黑塑料袋拖在地上，袋口露出半截白襪子——和孫陽說的陳倩最后穿的那雙一模一樣。</p>

“傻了吧你?！蓖踅軐χ聊恍?，手指在“發(fā)送”鍵上摩挲，“你以為攬下殺人的事，就能讓我當(dāng)你的護身符？”</p>

他想起余帆剛才說“冤有頭債有主”，突然打了個寒顫。</p>

窗外的風(fēng)里飄來股腥氣，像暗河底翻上來的爛泥味。</p>

他盯著手機里的視頻，突然覺得余帆后頸的抓痕，和視頻里塑料袋上的抓痕——形狀一模一樣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