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湖底驚現(xiàn)沉尸

李寶的虎口被魚線勒得火辣辣地疼，后槽牙咬得發(fā)酸。</p>

他和張遠(yuǎn)山的胳膊幾乎要貼到一起，魚竿彎成一張滿月弓，水下那東西卻像突然發(fā)了狠，猛地往下一墜，兩人踉蹌著往前栽了半步。</p>

寶子！</p>

線要斷了！趙婉兒的尖叫刺得他耳膜發(fā)疼。</p>

他低頭瞥了眼魚線——那根原本泛著銀光的尼龍線此刻繃得透亮，幾縷纖維已經(jīng)綻開，像瀕死的蜘蛛絲。</p>

再使把勁！張遠(yuǎn)山的脖子青筋暴起，汗珠子順著下巴砸在釣臺上。</p>

李寶咬著牙把腳往石頭縫里摳，突然聽見咔的一聲輕響。</p>

他心里一沉，正想松手，魚竿卻猛地一輕——不是線斷了，是那東西被拽動了。</p>

水面炸開巨大的浪花。</p>

李寶被反作用力帶得向后跌坐在地，魚竿當(dāng)啷砸在腳邊。</p>

他抬頭的瞬間，呼吸陡然停滯。</p>

一具青白的尸體被釣鉤勾著胸口，正緩緩浮出水面。</p>

長發(fā)纏在釣線上，隨著水流漂散，露出一張腫脹的臉——眼睛半睜，嘴唇烏紫，下巴上有道月牙形的疤痕。</p>

嘔——施麗婭捂著嘴轉(zhuǎn)身，剛喝的礦泉水順著指縫淌在地上。</p>

趙婉兒的手機啪地摔在石頭上，錄像界面還亮著，鏡頭里歪歪扭扭映出尸體的腳腕——那里綁著塊青石板，繩子已經(jīng)腐爛，露出幾縷發(fā)黑的麻線。</p>

周圍突然靜得可怕。</p>

李寶聽見自己劇烈的心跳聲，像敲在鼓面上。</p>

直到張遠(yuǎn)山顫抖的手抓住他肩膀：寶...寶子，那是...</p>

是孫梅！</p>

一聲帶著哭腔的嘶吼刺破空氣。</p>

李寶抬頭，看見老夫妻跌跌撞撞跑下斜坡。</p>

老頭的布鞋踩進泥里，老太太扶著腰，手里還攥著半塊沒吃完的煮雞蛋——就是剛才硬塞給他們的那枚。</p>

小梅！</p>

我的小梅！老太太撲到水邊，枯瘦的手剛碰到尸體的衣角就縮回來，像被燙著了似的，這衣裳...這是我過年給她織的毛衣，棗紅色的，她嫌老氣...說要等開春配牛仔褲穿...</p>

老頭蹲在地上，顫抖的手指撫過尸體下巴的疤痕：三年前她切菜劃的，我罵她毛手毛腳...后來她每次做飯都戴著我給她買的皮手套...他突然仰頭大笑，笑聲里裹著哭腔，你們看！</p>

手套還在！</p>

左手小拇指破了個洞，她舍不得扔...</p>

李寶這才注意到尸體右手還蜷著，露出半截皮手套的邊緣。</p>

他胃里一陣翻涌，扶著膝蓋站起來，卻發(fā)現(xiàn)雙腿軟得像泡發(fā)的面條。</p>

警笛聲由遠(yuǎn)及近。</p>

最先沖過來的是個穿藏藍(lán)警服的高個男人，肩章上兩顆星，額角有道淺淺的疤。</p>

他蹲下來觀察尸體，手指在青石板的綁繩上輕輕一按：死亡時間至少三年，具體得等解剖。然后抬頭看向李寶四人，你們幾個，跟我去岸上做筆錄。</p>

同志！老頭突然抓住刑警的褲腳，我兒子根生呢？</p>

他三天前說去縣城進貨，到現(xiàn)在沒回家！</p>

刑警的手指頓了頓，目光掃過尸體腳腕的青石板，又轉(zhuǎn)向山月度假村方向——老夫妻的小飯館前，水泥地上有個凹痕，形狀和青石板嚴(yán)絲合縫。</p>

先跟我們回派出所。刑警的聲音放軟了些，您二老也收拾下，需要認(rèn)尸。</p>

岸邊不知什么時候圍了一圈人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