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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3集《唯識三十頌直解》

《唯識三十頌》諸位法師慈悲，諸位同學，阿彌陀佛。請大家打開講義第二十一面，</p>

丁二、廣明所變唯識（分二：一正明所變。二、廣釋外難。今初）</p>

戊一、正明所變</p>

本頌藕益大師把它分成三大科，就是唯識相、唯識性跟唯識行。前面的唯識相、唯識性是屬于一個解門，唯識行是一個行門。當然解門就是說我們在修學佛法之前，應該要透過語言文字的學習，而能夠正確的理解到生命的真相。有關(guān)生命的真相，佛陀在出世之前，印度有九十六種外道，那么他們也提出了對生命的不同看法。這當中主要有兩個內(nèi)涵：</p>

一、外道——無因緣論、邪因緣論</p>

第一個、無因緣論：一般的哲學家認為說生命是沒有任何的因緣，一個人會痛苦，一個人會安樂，這件事情是沒有任何理由。換句話說，生命只是一個偶然，你今生比較莊嚴，你今天的身體比較健康，這表示你的運氣比較好。他這個人身體多病，就是他運氣不好。整個背后沒有任何理由。沒有任何理由，當然斷惡修善完全沒有意義了。所以這樣的無因緣論就促成了，整個人生的一個所謂的及時行樂的心態(tài)。這個是佛陀出世之前，在印度的論師里面其中一個觀念，叫無因緣論。</p>

第二個、邪因緣論：生命的確是有它的因緣，這個因緣是大梵天，就是大梵天它決定了我們生命的快樂痛苦，所以我們應該向大梵天來祈禱皈依。就是說你的快樂痛苦你自己不能決定，你斷惡修善是沒有多大的意義，但是你向大梵天祈禱這件事很重要了，因為他決定了你的快樂痛苦。這種因緣觀，佛法認為這是邪因緣論。佛陀出世以后就提出了：</p>

二、佛教——正因緣論</p>

佛陀說“諸法因緣生，諸法因緣滅”，生命的快樂、痛苦的生起，跟他的還滅都有規(guī)則。這個規(guī)則簡單的說，就是我們每一個人心念的活動創(chuàng)造了我們的生命，就是所謂的萬法唯識。你心念一動，那么這個念頭對我們未來的生命就是一個影響力，一個主導力。這個心念假設(shè)我們念念的隨順，就構(gòu)成整個心念的相續(xù)，也就構(gòu)成我們整個生命的相續(xù)。所以簡單的說，生命的真實相，是由我們每一個人心念的念念造作所創(chuàng)造出來的，生命是我們的心自己創(chuàng)造出來的，這個就是整個唯識的宗旨。</p>

前面一科是把能創(chuàng)造萬法的心，所謂的三能變相講過了，這以下就說明所變現(xiàn)的萬法，這個心念是怎么變現(xiàn)萬法的。前面是約能變現(xiàn)，這個地方約所變現(xiàn)，這當中分兩科，初、正明所變，正式說明依止我們迷悟的心所變現(xiàn)的這些雜染法跟清凈法。第二個廣釋外難，對于萬法唯識的道理，這當中二乘跟外道提出的三種問難，唯識論師加以破斥，破除邪執(zhí)廣釋外難。我們先看第一科：</p>

戊一、正明所變</p>

云何應知依識所變，假說我法，非別實有，由斯一切唯有識耶？</p>

這個地方提出一個問題就是說，我們怎么知道這是心識變現(xiàn)的萬法？在萬法當中當然有它因緣的我相法相，我相當然是能受用的我，有所受用的這些種種的差別的法，不管是我相、法相都不是離開我們的心識，而別有它的自體，換句話說由這個觀念就建立了萬法唯識的道理。</p>

這個問答問的意思就是說，我們一般人的心情，比如說我眼睛看到很多的東西，看到很多的顏色，我耳朵也聽到很多的聲音，我們總覺得這些色法跟聲音都是有真實性的，就是這些東西跟我的心識沒有關(guān)系。我們一般人的心情，心外求法，這個聲音是這么的真實，怎么說是我心所變現(xiàn)的呢？提出這個問難，看論師怎么回答:</p>

是諸識轉(zhuǎn)變，分別所分別，</p>

由此彼皆無，故一切唯識。</p>

這當中有兩段，第一段是發(fā)明正義，就是說這一切法是諸識，這個地方的諸識是八識的自證分，八識的自證分它能夠轉(zhuǎn)變，這個轉(zhuǎn)變簡單的說就是依體起用，我們說明一下。就是說八識，當然我們前面說過是三能變——異熟、思量、了境，那么異熟、思量、了境的心識，它跟境界一接觸的時候產(chǎn)生一種了別的作用，這就是轉(zhuǎn)變，產(chǎn)生了見分跟相分，這叫做轉(zhuǎn)變。依體起用，從一個自證分的自體而生起一個明了的功能，這叫轉(zhuǎn)變。</p>

當心識在生起了別作用的時候，它就變現(xiàn)了分別跟所分別，這個分別是指能分別的見分。能分別的這是一個見分，我們前面說過了；那么所分別的是叫相分，我們所顯現(xiàn)的影像，可能是一個雜染的影像，也可能是一個三寶清凈的影像。所以我們一個心識一動，那么就變成了見相二分，一個能分別的心、一個所分別的相分，不管能分別、所分別，其實都沒有離開心。這個是先做一個總說。</p>

以下做一個總結(jié)：“由此彼皆無、故一切唯識”。所以由此義故，由自證分轉(zhuǎn)成見分、相分這個道理，所以“彼”，這個地方的“彼”就是心外的實我、實法，這個是不存在的，這個是我們自己的顛倒所捏造出來的。所以由此義故“彼”，心外的實我實法是不存在的，的而建立了萬法唯識的道理。就是我們的心念的了別活動，只能夠在自己心中的影像活動。</p>

譬如你今天看到佛像，你能夠去了別這個佛像，就是你的心跟佛像一接觸的時候，你的心要先轉(zhuǎn)成一個佛像的影像在你的心中出現(xiàn)，然后在你自己的心中的影像里面去了別、去造業(yè)。你不能夠去了別你心外的佛像，不可能！所以“是諸識轉(zhuǎn)變、分別所分別”，不管是你能分別的心，不管是你所分別的境界，都不離開你的心識?？词q益大師的注解：</p>

此正明所變唯識，而決無實我實法也。</p>

我們這個地方的論文，說明了所變現(xiàn)的法是心識的造作，沒有心外的實我實法，這是總說。以下把偈頌分兩段，先解釋第一段“是諸識轉(zhuǎn)變”：</p>

“是諸識”者——指前所明八個心王，五十一個心所也。</p>

“轉(zhuǎn)變”者——諸心心所之自證分，皆能變似見相二分也。</p>

是諸識者，這是前面八個心王的自證分，還有它所夾帶的心所。轉(zhuǎn)變就是諸心心所之自證分跟境界接觸的時候，生起一個了別的作用，包括能見的見分跟所見的相分，就是依體起用。</p>

所變見分，名為“分別”。所變相分，名所分別。</p>

離此見相二分，則彼實我實法決定皆無，是故一切無不唯識。</p>

萬法唯識的道理，藕益大師以五位百法的觀念把它做一個會歸。唯識學認為宇宙的萬法可以歸納成五個法，這五個法大部分是先分成兩種：一種是有為法，一種是無為法。</p>

有為法就是說這個法它是有生滅變化的，你要去做才有。比如說人的果報，這人的果報是有為法，你要去持五戒十善，這人的果報才能出現(xiàn)。那么當然空性的道理，你不能說是有為法，你不管造善、造惡它還是空，它是不生不滅的，它沒有生滅相。有為法又分成四個：</p>

一、心王有八……即自體唯識（唯識的自體）</p>

第一個、心王，就是自體唯識，就是我們心識它的本身的自體。</p>

二、心所有五十一……即相應唯識（就是跟心王相應的）</p>

心所就是它的相應，當然心王是八個，八個等于是三類：異熟、思量、了境。它在活動的時候帶動它的眷屬，這個眷屬都是所謂的相應唯識。</p>

三、色法十一……即所變現(xiàn)影像唯識</p>

色法，這個地方很重要，就是所變影像，我們所受用的色、聲、香、味、觸、法的境界，都是我們心中的影像。</p>

四、不相應行法有二十四……即分位唯識</p>

那么不相應行，當然它只是一個名詞的概念，就是分位唯識，它是在解釋前面色心諸法的差別相所安立的這些名詞。所以這個有為法，其實簡單的說就是色法跟心法，簡單的講就是兩個，心法就是能分別、色法是所分別，都不離開一念心。</p>

五、無為有六……即實性唯識也</p>

無為法其實也不離開心，因為無為法的我空、法空的真理，它就是在解釋內(nèi)心的體性。前面的四個是解釋心的作用，所以這樣子講不管有為、無為，都不離開我們一念心識。</p>

我們凡夫的顛倒，總覺得我們的心跟外在的環(huán)境是兩件事情，有我相人相的對立，我跟這個環(huán)境是沒有關(guān)系的，那么我在這個環(huán)境造作，就產(chǎn)生一種對立的思考。但是唯識學它認為這樣的思想是顛倒錯誤，我們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在心中的影像活動，你不可能跑到外在的環(huán)境去活動，不可能。</p>

過去埔里有一個居士，他學佛也很久了，有一天他來找我，看他那樣子心情很傷心。他說師父我感到很后悔，我說你是發(fā)生什么事情那么后悔？他說他很努力的去工作，積集了一筆錢，這筆錢他供養(yǎng)埔里——當時有一個道場蓋大殿，他就把他的錢很真誠的供養(yǎng)蓋大殿，然后這個大殿蓋好他很歡喜，他覺得大殿蓋好他的功德也成就了。但是沒多久發(fā)生九二一大地震，大殿全部破壞，他說他真是后悔，他的功德被破壞了，早知道他就不管這個大殿，他應該到其他的地方去供養(yǎng)。</p>

我說你的功德的確被破壞了，但是不是地震破壞，是你的后悔。</p>

佛法的因緣觀就是“是諸識轉(zhuǎn)變，分別所分別”，我們從佛法的道理來解釋這件事：你當初的功德是你的心去緣大殿的影像，心跟大殿接觸的時候，你心中出現(xiàn)一個相分，見分是你能布施的心，然后這個能布施的心在三寶的境界里面，念念的起施舍心，念念的造作。所以其實當大殿蓋好的時候，你的功德已經(jīng)成就了，你的功德已經(jīng)念念的造作、念念的造作，已經(jīng)熏習很多布施的種子。至于大殿保持多久，那是眾生的共業(yè)。你對于曾經(jīng)做過的善法，我們前面也說過，后悔它是一個破壞法，你一后悔，折損你前面的功德。</p>

在宗喀巴大師的《菩提道次第廣論》講到布施度，他也是提出這個觀念，他說所謂的布施不能約外境安立，要約內(nèi)心——能施舍的心。比如說我今天有個東西，我現(xiàn)在有兩支筆，其中有一支筆看起來我很討厭，我很討厭就送給別人。在菩薩道不認為這個叫布施度，不能講布施度，這叫你送給他。因為布施它必須是要能夠生起無貪，對治慳貪的心所。這個東西你根本就不要，你去丟給別人，這個不能講布施了，就是你送給他這樣子，不要說是布施了。</p>

宗大師說為什么布施要依止內(nèi)心安立？而不約外境呢？</p>

宗大師說三世諸佛在行菩薩道的時候，他的布施所成就的宮殿現(xiàn)在全部都消失了，但是三世諸佛的布施功德還是圓滿，不會因為他所布施的法的消失而有所減損。就是他假借這個環(huán)境在造功德的時候，他功德成就。那么當然這個環(huán)境是生滅法，會消失，但這是借假修真，假借生滅法來成就內(nèi)心真實的功德。所以唯識的觀念是認為：</p>

生命的重點在于過程，不在結(jié)果！</p>

結(jié)果當然什么東西都是無常破壞，但是問題是，你曾經(jīng)用什么樣的心態(tài)來面對這個環(huán)境？你用善心？用惡心？那么你就累積一種業(yè)力，業(yè)力對你來說又有影響。比如說我們今天，一杯開水，當然你拿到開水的時候，你自己的心中會出現(xiàn)一個水的影像，你把它丟掉了，很浪費，這樣子折損福報。假設(shè)我們今天一杯洗缽水也是一杯開水，我們很虔誠的</p>

愿此洗缽水，如天甘露味，</p>

施食眾鬼神，悉皆得飽滿，</p>

我們也把它丟掉，同樣是把這個水丟出去，但是我們內(nèi)心當中有咒愿有善心，我們是希望這個水來布施鬼神，你這樣子把水丟出去是功德相。在唯識學的定義，這樣的造作是一個功德，這樣的造作對我們的生命會創(chuàng)造安樂的果報。這個時候我們想，這兩個人同樣把水潑出去，一個人折損福德，一個人增加功德，當然結(jié)果都一樣（把水潑出去），但是我們也講過了，</p>

佛法是認為生命重在過程，你這個過程是用什么心態(tài)來面對！</p>

比如說我們?nèi)粘Ｉ?，人和人之間周圍會有一些好的因緣，我?guī)椭?、你幫助我。但是也有一些過去的惡因緣也會接觸。當然我們?nèi)绻麤]有學唯識，你傷害我，我也破壞你。但是我們學唯識以后，你會重新的去反省、思考這件事情：就是說今天某一個人他傷害你，可能用言辭來誹謗你，或者用種種的方法來障礙你。他傷害的其實不是你，他是傷害他心中的一個影像，他嗔心的火在心中自己燃燒，然后在自己的影像造業(yè)，如果我們今天也傷害他，我們也是在心中的影像，自己起嗔心的火，這個火還是燃燒自己。所以一個通達唯識的人，他的心情是：</p>

別人怎么做我不管，我要求我自己不起煩惱。就是：起煩惱不能有任何理由！</p>

因為你起的貪欲的火，嗔恚的火，這個火是在你自己的心中燃燒你自己心中的影像，你不可能傷害別人。你這樣子燃燒的結(jié)果是傷害你的生命，傷害你今生的安樂，破壞你的寂靜，也傷害你來生的安樂。所以說你要知道“是諸識轉(zhuǎn)變，分別所分別”，一個修行人的態(tài)度就是你怎么做，那是你自己的因緣。但是我要求我自己，我要善調(diào)其心。比如說你敢傷害我、我不敢傷害你，我的確是不敢傷害你，因為我傷害你的心是在我心中的影像造業(yè)，累積我自己的業(yè)力。</p>

這個地方“由此彼皆無，故一切唯識”，所以我們要知道每一個人的造業(yè)都是在心中的影像造業(yè)，而把這個影像稱為一種業(yè)力，我們再自己去受用，我們不可能離開這一念心識，去了別外在的境界，不可能！這就是整個論文大意，當然這段論文是把前面的內(nèi)涵做一個總結(jié)。</p>

這段等于是先把一切的色心諸法會歸到唯識?？吹诙螐V釋外難：</p>

戊二、廣釋外難（分三：己一、釋分別由何難。己二、釋生死由何難。己三、釋違經(jīng)三性難。今初）</p>

有關(guān)萬法唯識的道理，二乘跟外道就提出了三個問難，這當中有三科：初、分別由何難，二、生死由何難，三、違經(jīng)三性難。先看第一個，</p>

己一、釋分別由何難</p>

若唯有識，都無外緣，由何而生種種分別？</p>

我們一般人總是覺得我的心是受環(huán)境的影響，我到什么環(huán)境，這個環(huán)境就對我產(chǎn)生影響。如果說一切法都是心所變現(xiàn)，而沒有心外的境界，那么為什么有分別心呢？我分別心的善惡功能是怎么產(chǎn)生的呢？就好像說是上帝創(chuàng)造的萬法，怎么會有上帝呢？他提出這個問題了；說心創(chuàng)造萬法，那么你這個心是怎么來的呢？是誰創(chuàng)造的你呢？你的心識創(chuàng)造了一切的法，三惡道是你創(chuàng)造的，天的果報也是你的心創(chuàng)造的，那么你這個心是誰創(chuàng)造的呢？由何而生種種分別心的？二乘、外道就用這個觀念來問難唯識的學者，看大乘的唯識論師怎么回答：</p>

由一切種識，如是如是變,</p>

以展轉(zhuǎn)力故，彼彼分別生。</p>

當然這個問題是問得非常好，說是萬法唯識，我們的心創(chuàng)造了地獄，也創(chuàng)造了惡鬼畜生，也創(chuàng)造了人天，那么這個心是怎么有的呢？這當中有兩個因素，一切法因緣生，心也是因緣所生法。這當中有兩個因緣：</p>

第一個我們過去的業(yè)力，你造的什么業(yè)就會影響到你今生的心態(tài)。“由一切種識，如是如是變”，就是由過去的業(yè)力所生。</p>

第二個“以展轉(zhuǎn)力故，彼彼分別生”，就是今生的環(huán)境的熏習。你前生造的什么業(yè)招感今生的環(huán)境，那么這個環(huán)境又帶動你的心，又會去影響到你的心，產(chǎn)生很多的差別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