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沉重的紫檀木鎮(zhèn)紙裹著凌厲的風(fēng)聲,如同一道黑色的閃電,直撲“三爺”那張因驚怒和酒意而扭曲的肥臉!速度太快,距離太近!
“三爺”醉眼朦朧,根本來不及做出任何有效反應(yīng),只下意識地偏了偏頭。
“砰!”
一聲令人牙酸的悶響!
鎮(zhèn)紙厚重的棱角狠狠砸在了他的左側(cè)顴骨上!骨裂的細(xì)微聲響被淹沒在沉重的撞擊聲里。巨大的沖擊力讓“三爺”那肥胖的身軀如同一個(gè)破麻袋般向后猛仰,連帶著身下的太師椅轟然翻倒!他連慘叫都只發(fā)出半聲,便被劇痛和眩暈徹底吞噬,重重摔在地上,翻著白眼,口鼻瞬間涌出鮮血,徹底昏死過去。
“啊——!”角落里的兩個(gè)小丫鬟被這突如其來的血腥一幕嚇得魂飛魄散,尖叫聲幾乎要刺破屋頂!
沈追一擊得手,毫不停留!他甚至沒有回頭確認(rèn)戰(zhàn)果,所有的動(dòng)作都壓縮在電光石火之間。在鎮(zhèn)紙脫手飛出的同時(shí),他前沖的勢頭絲毫未減,身體如同撲食的獵豹,目標(biāo)精準(zhǔn)——角落小幾上的那塊無字玉牌!
指尖觸及冰涼溫潤的玉質(zhì),瞬間將其緊緊攥入手心!入手微沉,玉牌邊緣光滑,觸感細(xì)膩,與王員外郎那塊刻字的玉牌材質(zhì)如出一轍!
得手!
然而,就在玉牌入手的剎那,沈追全身的汗毛瞬間倒豎!一股極其凌厲、帶著死亡氣息的勁風(fēng),毫無征兆地從他身后左側(cè)的陰影中襲來!速度快到超越了聽覺,只有空氣被撕裂的尖嘯!
是刀!一把無聲無息、角度刁鉆、直取他后心要害的快刀!
沈追甚至來不及轉(zhuǎn)身!對死亡的直覺超越了一切思考!他身體猛地向右前方一個(gè)極限的、近乎狼狽的魚躍前撲!
“嗤啦——!”
冰冷的刀鋒幾乎是貼著他的左側(cè)肋下掠過!鋒銳無匹的刀刃瞬間撕裂了他身上那件灰褐色的棉布直裰,在皮肉上劃開一道深可見骨、足有半尺長的血口!劇痛如同燒紅的烙鐵狠狠燙進(jìn)神經(jīng),溫?zé)岬孽r血瞬間涌出,浸透了破碎的衣衫!
沈追重重摔倒在地毯上,翻滾卸力,劇痛讓他眼前發(fā)黑,但他咬碎了牙關(guān),硬生生將那聲悶哼咽了回去!翻滾的同時(shí),他眼角余光終于瞥見了偷襲者——
一個(gè)如同鬼魅般的身影,不知何時(shí)已出現(xiàn)在房間內(nèi)。他全身裹在緊身的夜行衣里,只露出一雙冰冷得沒有一絲人類情感的眼睛。他身材并不高大,甚至有些精瘦,但站在那里,卻像一柄出鞘的絕世兇刃,散發(fā)著令人窒息的殺意。最令人心悸的是,他握刀的手!右手!那只本該是五根手指的地方,赫然只有四根!缺失的,正是小指!
四指殺手!
沈追的心臟如同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!果然是紫金樓!這殺手竟一直潛藏在這房間的暗處?!是護(hù)衛(wèi)?還是…專門等著他?!
那殺手一擊未能致命,眼中毫無波瀾,只有更純粹的殺意。他手腕一翻,刀光再次亮起,如同毒蛇吐信,無聲無息,卻帶著刺骨的寒意,直刺沈追翻滾后尚未完全站穩(wěn)的咽喉!速度比剛才更快!角度更毒!
沈追瞳孔驟縮!避無可避!生死一線!
千鈞一發(fā)之際,他猛地將剛剛攥入手中的那塊無字玉牌,狠狠朝著殺手的面門擲去!同時(shí)身體再次不顧一切地向后急退!
玉牌化作一道微弱的白光,直射殺手面門!這完全是搏命之下的本能反應(yīng),并非指望能傷敵,只為爭得一絲喘息之機(jī)!
那殺手顯然沒料到沈追會如此“浪費(fèi)”這看似重要的證物。面對迎面飛來的玉牌,他下意識地微微偏頭,刺向沈追咽喉的刀勢也出現(xiàn)了一絲極其細(xì)微的遲滯!
就是這毫厘之差!
沈追借著后蹬之力,身體如同離弦之箭,猛地撞向身后那扇雕花的木窗!他根本不去嘗試開窗栓,而是將全身的力量和重量都凝聚在右肩,合身狠狠撞去!
“嘩啦啦——!”
木屑紛飛!脆弱的雕花木窗連同窗欞被他硬生生撞出一個(gè)大洞!沈追的身體裹挾著破碎的木屑,從二樓窗口直墜而下!
“撲通!”
身體重重砸在樓下松軟的泥地上,巨大的沖擊力讓他眼前金星亂冒,左肋的傷口更是傳來撕心裂肺的劇痛,鮮血瞬間在身下洇開。他強(qiáng)忍著眩暈和劇痛,一個(gè)翻滾爬起,頭也不回,朝著后園最黑暗、樹影最濃密的角落發(fā)足狂奔!每一步都牽扯著傷口,鉆心的疼痛幾乎讓他窒息,但他不敢有絲毫停頓!樓上那四指殺手的恐怖氣息,如同跗骨之蛆,緊緊追攝著他!
“有刺客——!”
“抓刺客!別讓他跑了——!”
“三爺!三爺受傷了!快來人啊——!”
小樓內(nèi),兩個(gè)小丫鬟凄厲的尖叫終于劃破了后園表面的寧靜。緊接著,被撞破的窗口處,那四指殺手冰冷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現(xiàn),銳利的目光瞬間鎖定了在黑暗中踉蹌奔逃的沈追!他沒有絲毫猶豫,身形一晃,如同大鳥般從窗口掠下,落地?zé)o聲,隨即化作一道更快的黑色閃電,朝著沈追逃竄的方向疾追而去!
刺耳的銅鑼聲在紫金樓后園各處驟然響起!“哐!哐!哐!”急促而尖銳,如同死亡的喪鐘,瞬間撕碎了夜的靜謐!
“刺客在那邊!”
“圍住后園!別讓他翻墻跑了!”
“保護(hù)貴客!封鎖所有出口!”
紛亂的呼喝聲、沉重的腳步聲從四面八方響起!無數(shù)火把如同燎原的星火,在黑暗的后園中迅速亮起、匯聚!紫金樓豢養(yǎng)的打手和護(hù)衛(wèi)被徹底驚動(dòng)了,他們訓(xùn)練有素,反應(yīng)極快,形成一張迅速收緊的大網(wǎng),朝著鑼聲指引的方向包抄過來!
沈追在黑暗中亡命奔逃,如同陷入絕境的困獸。左肋的傷口每一次呼吸都帶來撕裂般的劇痛,溫?zé)岬孽r血不斷涌出,浸透衣衫,滴落在奔跑的路徑上,留下無法掩蓋的痕跡。他能清晰地感覺到身后那冰冷刺骨的殺意越來越近!那四指殺手的速度太快了!如同附骨之疽,無論他如何借助假山、花木的陰影曲折變向,都無法甩開分毫!更要命的是,前方、左右,都開始出現(xiàn)晃動(dòng)的人影和火把的光亮!
他被包圍了!前有堵截,后有追兵!
沈追的心沉到了谷底。難道真要命喪于此?不!他猛地一咬舌尖,劇烈的刺痛強(qiáng)行驅(qū)散了部分眩暈和絕望。目光如電般掃視著周圍的地形——前方是一片人工挖掘的小池塘,月光下波光粼粼。池塘邊緣堆疊著一些用于造景的嶙峋怪石。
賭一把!
沈追猛地加速,不再試圖隱藏身形,直直朝著池塘沖去!就在靠近池塘邊緣,身后那致命的刀鋒寒意幾乎已經(jīng)貼上他后頸皮膚的剎那,他身體猛地向前一個(gè)魚躍!
“噗通!”
水花四濺!沈追整個(gè)人沒入了冰冷刺骨的池水之中!
冰冷的池水瞬間淹沒了全身,刺骨的寒意激得他渾身一顫,左肋的傷口被冷水一激,更是傳來一陣陣抽搐般的劇痛。但沈追強(qiáng)忍著,借著入水的沖力,身體如同游魚般迅速下沉,拼命向池底最黑暗、水草最茂密的角落潛去!他屏住呼吸,蜷縮身體,將自己盡可能隱藏在水草的陰影和池底的淤泥之中。
水面之上,腳步聲和呼喝聲瞬間匯聚到了池塘邊。
“人呢?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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