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旭日東升，天邊披上五彩斑斕的霞光，混亂了一夜的京城此時卻陷入詭異的寧靜，沒有打雜搶燒，沒有廝殺吶喊，好像大家在昨夜參與了一場聲勢浩大的狂歡，此刻終于知道累了倦了，該休息了。

十王府外，陸忠已經(jīng)能感覺到較之前夜不同的暖意，經(jīng)過了昨夜的鏖戰(zhàn)，這份溫暖顯得彌足珍貴，他有些享受地閉了閉眼睛，扭頭看向郭丘和鄒念文：“兩位，天亮了，危險已經(jīng)過去了?！?

鄒念文向他笑了笑沒有說話，郭丘強打起精神應(yīng)道：“雖有波折，但好在諸位殿下沒有大礙，也算對陛下有個交待?！?

陸忠搖了搖頭：“只有大殿下身體有所好轉(zhuǎn)，其他幾位還在生死線上徘徊，算不得什么好事。”他別有深意的目光從郭丘的臉上劃到鄒念文的臉上：“賊人兇悍異常，多虧了兩位鼎力相助，只是眼下前景難料，還要兩位再待在陸某身邊策應(yīng)，不打緊吧？”

“無妨無妨，這本也是卑職分內(nèi)之事?！惫鹬狸懼乙哑鹆艘尚模桓页鲅苑瘩g增加其疑慮。

鄒念文眼光閃爍，微微偏頭看向遠處。

后巷中，一隊巡邏士兵走過，片刻后恢復(fù)寧靜，段西峰從暗處走了出來，抬頭看著高聳的院墻，嘆了口氣，正想要離開，忽地聽到嚓嚓的腳步聲，聲音微不可聞，但段西峰耳力極佳，聽得清楚分明，他身形一動，晃入巷子中。

朱常洛房中，王公公看著面前鎮(zhèn)定自若的陳鐸，厲聲道：“陳太醫(yī)，什么叫殿下作惡，你把話說清楚！”

陳鐸根本沒把他的色厲內(nèi)荏放在眼里，直勾勾地看著朱常洛道：“這一場席卷京城的疫癥算不算作惡？！”

朱常洛如遭雷擊，難以置信地看著陳鐸，陳鐸不為所動：“讓治下無辜百姓暴病離世妻離子散家破人亡算不算作惡？！”

朱常洛渾身打顫，躲避著陳鐸的目光，陳鐸的情緒遠不如他表現(xiàn)出來的這般平靜，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，繼續(xù)道：“擾亂朝堂綱常，設(shè)計殺害自己的皇族兄弟算不算作惡？！”

“你...你都知道了！”朱常洛眼前一黑，他驚恐地看向陳鐸。

而陳鐸從朱常洛的反應(yīng)中也印證了自己的猜測，他比谷雨更早地觸摸到朱常洛的意圖，作為醫(yī)者，他更習(xí)慣與病患打交道，也更容易從他們的角度思考問題，朱常洛絕不會無緣無故讓自己患病，更何況輕易便可收割人性命的毒癥，那么他甘冒奇險的目的便是想借機感染其他人，順著這個思路想下去，自然便可猜測到他的目標(biāo)便是危及其皇位的朱常洵。

陳鐸神情痛苦，看著面前緊繃的年輕人：\"殿下，萬民皆是您的子民，所圖無非兩件事安居、樂業(yè)，難道連這些都不肯給他們嗎？\"

骯臟事私下里做可以，拿到臺面上說太過卑劣下作，朱常洛一張臉漲得通紅，支支吾吾難以應(yīng)對，倒是王公公渾然不覺：“陳鐸，注意你的身份，你有何權(quán)力指責(zé)殿下？！”

陳鐸連正眼也不瞧他，只把眼看向朱常洛，而后者期期艾艾解釋道：“陳太醫(yī)，我是有苦衷的，若非三弟得寸進尺，我也不會出此下策?！?

陳鐸道：“殿下乃天下共主，天命所歸，只要踏踏實實等著，自有朝中顧老竭力擁護，總有一天能勸得陛下回心轉(zhuǎn)意?！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