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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他娘的！”張鐵柱雙眼赤紅，額頭青筋暴跳，蒲扇大的拳頭捏得咯咯作響，一股狂暴的怒氣直沖天靈蓋，幾乎讓他失去理智，“又是他們！下毒不成，又來這手！想害明哥兒考不成試？還想從墻外暗算？老子…老子跟他們拼了！” 他猛地轉(zhuǎn)身，就要往府學(xué)禮房沖，看架勢是想揪出那個書吏活活打死。

“鐵柱！站??！”李明一聲斷喝，如同冷水澆頭。他一步上前，死死扣住張鐵柱粗壯的手腕，眼神銳利如刀，“你要干什么？沖進去打人？然后呢？被衙役拿下，關(guān)進大牢？讓他們的奸計得逞，還白白搭上你自己？愚不可及！”

張鐵柱被李明眼中從未有過的嚴(yán)厲震懾住，像一頭被扼住喉嚨的蠻牛，喘著粗氣，胸膛劇烈起伏，卻終究不敢再掙?！翱伞擅鞲鐑?！他們…他們太欺負(fù)人了！” 他聲音里帶著不甘的嗚咽，巨大的委屈和憤怒無處發(fā)泄。

“欺負(fù)人？”李明松開手，嘴角勾起一絲冰冷的弧度，眼神卻沉靜得可怕，“那就讓他們看看，這塊硬骨頭，他們啃不啃得動！” 他轉(zhuǎn)向忠叔，思路清晰，語速極快，“忠叔，事已至此，憤怒無用。第一，這考引是官府所發(fā)，我們無法更改，只能接受。第二，對方既已出招，必有后續(xù)。丙字列西排第七號，那堵裂縫墻，就是最大的隱患！我們得提前準(zhǔn)備?！?

忠叔深吸一口氣，壓下翻騰的怒火，重重點頭：“少爺您吩咐！”

“立刻去辦三件事?！崩蠲髂抗庾谱疲捌湟?，立刻去藥鋪，按我先前默下的那個‘見青’解毒方子抓藥，藥量加倍！犀角、牛黃若貴，不必吝嗇銀錢！煎成濃汁，制成便于攜帶的丸劑！此物或許能救命！其二，尋最好的鐵匠鋪，打制幾樣?xùn)|西：一把精鋼小銼刀，要極薄極韌；數(shù)枚帶倒刺的粗大鐵蒺藜；再打一根尺余長的精鋼探針，一頭要磨得尖銳！其三，采購上等雄黃粉、驅(qū)蟲藥、提神醒腦的薄荷冰片，越多越好！再備數(shù)塊厚實油布！”

忠叔聽得心頭發(fā)緊，少爺這是要…未雨綢繆，甚至準(zhǔn)備在號舍里動“刀兵”了？但他毫不遲疑，立刻應(yīng)道：“老奴記下了！這就去辦！” 他深深看了李明一眼，那眼神里有擔(dān)憂，更有無條件的信任與決絕，轉(zhuǎn)身便快步消失在巷子深處，步履間帶著一股風(fēng)蕭蕭兮的緊迫感。

巷子里只剩下李明和張鐵柱。張鐵柱看著李明平靜卻暗流洶涌的側(cè)臉，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：“明哥兒！那我呢？我能干啥？忠叔去辦大事了，我…我不能干看著?。　?

李明轉(zhuǎn)頭看向他，眼中那冰冷的鋒芒斂去，帶上了一絲暖意和無奈：“鐵柱，你的任務(wù)…就是給我安、分、守、己。別再搞出什么‘鐵布衫’或者半夜勇斗耗子的戲碼，就是對我最大的幫助。好好守在客棧，等我回來?！?他拍了拍張鐵柱結(jié)實的肩膀。

然而，“安分守己”這四個字，對此刻腎上腺素飆升、滿腦子都是“保護明哥兒”的張鐵柱來說，無異于對牛彈琴?？粗蠲鬓D(zhuǎn)身回客棧的背影，張鐵柱杵在巷子里，像一尊焦慮的石像，拳頭緊了又松，松了又緊。

“不行！我張鐵柱不能當(dāng)廢物！” 他猛地一跺腳，眼中爆發(fā)出一種近乎悲壯的決心，“明哥兒要在那破號舍里待三天！三天?。≈沂鍦?zhǔn)備藥和工具是救命，可那地方…又潮又臭還有壞蛋想鑿墻！我得讓明哥兒住得舒服點！安全點！”

一個宏偉的、充滿張鐵柱式想象力的“貢院丙字列西排第七號舍改造計劃”在他那不太復(fù)雜的腦瓜里迅速成型，并立刻進入了狂熱的執(zhí)行階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