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就在沈笑笑的目光無意中掃過時——

面具下，一道猙獰扭曲、如同蜈蚣般盤踞在完美下頜線邊緣的暗紅色疤痕，驚鴻一瞥地顯露出來！

沈笑笑心頭猛地一跳！

蕭珩似乎察覺到了面具的松動和沈笑笑的目光，迅速抬手，不動聲色地將面具重新按緊。他轉(zhuǎn)過身，面具下的眼眸在火光中顯得格外深邃，看向沈笑笑，語氣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繃：“沒事了。有本王在。”

侯府的人終于趕到，七手八腳地救火，將沈笑笑和碧桃護住。沈巍和王氏驚聞噩耗，嚇得魂飛魄散，看到瑞王也在場，更是惶恐不安。

蕭珩沒有理會沈巍和王氏的請罪，他的目光如同冰錐，掃過地上那兩個殺手（已被侯府護衛(wèi)控制住，但已服毒自盡），最終落在驚魂未定、臉色蒼白的沈笑笑身上。

“沈侯爺，”蕭珩的聲音冰冷，“天子腳下，侯府重地，竟發(fā)生如此惡性的縱火行刺！若非本王恰巧路過……哼！此事，你侯府必須給本王，也給沈大小姐一個交代！” 他將“恰巧路過”說得極其自然。

沈巍冷汗涔涔：“是！是！下官定當嚴查！絕不姑息！” 他心中驚怒交加，知道這絕不是簡單的意外。

“查？” 蕭珩冷笑一聲，意有所指，“只怕有些魑魅魍魎，藏得太深！沈大小姐受驚不小，又吸入濃煙，需得好生靜養(yǎng)。在事情水落石出之前，她的安?！?他目光掃過沈巍和王氏，帶著無形的壓力。

“下官明白！下官立刻加派人手，護衛(wèi)海棠院！不，護衛(wèi)沈大小姐周全！” 沈巍連忙保證。

“不必了?！?沈笑笑突然開口，聲音雖沙啞卻異常冷靜。她推開攙扶的碧桃，走到蕭珩面前，深深一禮：“今夜救命之恩，沈笑笑沒齒難忘！此恩必報！”

她抬起頭，目光清澈而堅定，看向沈巍和王氏：“父親，母親，女兒無事。珍饈閣燒了可以重建。但今夜之事，必須徹查到底！女兒相信，天理昭彰，害人者，終將自食惡果！” 她的目光，仿佛穿透了人群，落在了聽雨軒的方向。

蕭珩看著她強自鎮(zhèn)定卻難掩蒼白的臉，以及那雙在火光中燃燒著憤怒和倔強的眸子，面具下的眸光微動。他點了點頭：“你能如此想，很好。保重?！?說完，不再停留，玄色身影幾個起落，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，仿佛從未出現(xiàn)過。

海棠院內(nèi)，燈火通明。

沈笑笑換下被煙熏火燎的衣裳，太醫(yī)正在為她診脈。碧桃受了些驚嚇，喝了安神湯已睡下。

“沈大小姐受了些驚嚇，又吸入些煙塵，好在底子不錯（體質(zhì)微幅提升），并無大礙，靜養(yǎng)幾日，服些清肺安神的湯藥即可?！?太醫(yī)恭敬地對沈巍和王氏說道。

王氏拍著胸口：“阿彌陀佛！真是菩薩保佑！也多虧了瑞王殿下……” 她想到那十萬兩銀票差點化為烏有，又是一陣后怕。

沈巍臉色鐵青：“查！給我徹查！所有今夜當值的護衛(wèi)、巡夜的婆子，還有……聽雨軒和倚梅院（林姨娘住處）的人！一個都不許放過！”

太醫(yī)走后，屋內(nèi)只剩下沈笑笑和王氏、沈巍。

沈笑笑靠在軟枕上，看似虛弱，大腦卻在飛速運轉(zhuǎn)。殺手動作為何如此精準？火油從何而來？那兩個死士是誰的人？蕭珩為何“恰巧”路過？還有……他面具下那道驚鴻一瞥的疤痕……

“笑笑，”王氏小心翼翼地開口，“珍饈閣燒了……那十萬兩……”

沈笑笑心中冷笑，面上卻帶著劫后余生的疲憊：“母親，錢財乃身外之物。只是……陛下親賜的金匾……” 她故意頓了頓。

沈巍立刻道：“金匾無礙！火起時已從祠堂請出，供奉在安全處了！” 他更在意御賜之物的安全。

“那就好。”沈笑笑松了口氣，“珍饈閣燒了，再建便是。只是……”她看向沈巍，眼中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憂慮，“父親，今夜之事，絕非偶然。女兒擔心……是有人不想讓女兒好過，甚至……不想讓侯府好過?！?

沈巍眼神一厲：“你是說……”

沈笑笑沒有點破，只是幽幽嘆了口氣：“女兒只想安心鉆研些吃食，為母親調(diào)理身體，為侯府掙些體面，為何……就這般難呢？” 她將“為侯府掙體面”咬得稍重。

沈巍和王氏對視一眼，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凝重和猜疑。林姨娘！沈清漪！

“你放心！”沈巍沉聲道，“此事，為父定會給你一個交代！在查明真兇之前，為父親自調(diào)一隊府兵，日夜護衛(wèi)海棠院！任何人，無我手令，不得擅入！” 他必須穩(wěn)住這個如今能給侯府帶來巨大榮耀（和潛在財富）的女兒。

沈笑笑虛弱地點點頭：“謝父親?！?心中卻繃緊了弦。林姨娘和沈清漪的瘋狂超出了她的預料。這次是縱火行刺，下次呢？蕭珩的警告，絕非空穴來風。

夜色深沉，瑞王府書房。

蕭珩已摘下面具，那道猙獰的疤痕從下頜蜿蜒至耳后，在燭光下更顯可怖。他面前跪著一個黑影。

“王爺，查清了?；鹩褪浅俏鳌诨汀鞒龅模麄冏罱恿艘还P大單，買家身份隱秘，但指向……安遠侯府林姨娘娘家的一個遠房管事。那兩個死士，是‘血影樓’的銅牌殺手，接單記錄已被抹去，但資金流向……與林氏暗中掌控的一處錢莊有關。” 黑影聲音毫無起伏。

“黑虎幫？血影樓？林氏？” 蕭珩指尖敲擊著桌面，發(fā)出冰冷的嗒嗒聲，“為了內(nèi)宅爭斗，竟敢勾結(jié)江湖匪類，動用死士，在京城縱火行刺？誰給她的膽子？” 他的聲音帶著森然殺意。

“林氏背后……似乎還有人?！焙谟把a充道，“屬下查到林氏近日與戶部一位侍郎的夫人來往甚密，而那位侍郎……是太子的人。”

“太子？”蕭珩眼中寒光一閃，“我那好侄兒？他的手伸得倒長。是覺得沈笑笑礙了他的事？還是……單純想給本王添堵？”

他沉默片刻，揮揮手：“繼續(xù)查，盯緊林氏和聽雨軒。還有，加派人手，暗中護住海棠院。本王倒要看看，這潭水下面，到底藏著多少魑魅魍魎！”

“是！”黑影領命消失。

蕭珩走到窗邊，望著安遠侯府的方向，手指無意識地撫過臉上的疤痕，眼中情緒復雜。沈笑笑在火光中蒼白卻倔強的臉，以及她看到自己疤痕時那一瞬間的驚愕……浮現(xiàn)在腦海。

“沈笑笑……”他低聲自語，“這京城的水，比你想象的深。你這‘天下第一廚’的位置……坐得可還穩(wěn)當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