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焰辭紀(jì)元二年正月初五，長安雪。

雪落不重，卻積于帛墻之上，銀白裹辭，焰爐微暖，猶顯塔中靜意。

沈茉凌立于塔心，無言。

斐如意緩步至她身側(cè)，遞上一方微紅之帛，帛非紙、非絹，乃新制“夢焰綾”，可感夜溫與心頻。

其上未書半句，焰脈卻已浮現(xiàn)出細(xì)紋環(huán)圖。

斐如意輕語：

“昨夜，一位八歲聽童入夢述辭。夢中自見帛火燃塔，言未發(fā)，焰已映其心。醒后將此意感于帛，竟得紋顯?！?

沈茉凌沉思良久，緩緩?fù)鲁鲆痪洌?

“焰之新篇，或可始于夢?！?

—

翌日，“通焰局”正式發(fā)起《夢焰啟言計(jì)劃》。

不立文試，不設(shè)口問，僅以心象圖、夢感頻、情溫脈三法感焰——為幼童、盲者、緘人等“未典之辭者”賦權(quán)。

此舉震動中朝言律署。

舊語院長林封直言批駁：

“夢非實(shí)，心不可驗(yàn)。以夢定焰，猶以霧設(shè)律。”

通焰局副典“戚言臨”當(dāng)眾回應(yīng)：

“典定于律，焰起于人。若不信夢，則焰辭紀(jì)從未存在?！?

—

“夢焰廳”設(shè)于塔西北樓，為通焰局試所之一。四方無門，帛簾為墻，夜間開放，晝閉。

廳中設(shè)“夢帛座”四十九席，每席藏溫焰石與情頻綾。

凡童子或愿聽者皆可夜宿其上，醒后由“焰頻引師”協(xié)助將夢感顯影于“心映帛”上。

每滿七席焰應(yīng)，即可列入“夢焰圖譜典”。

—

斐如意與沈茉凌共修此法，確立“夢焰五階”：

一動頻：有感未成圖；

二焰溫：夢焰可顯影；

三形紋：夢境具象符；

四辭合：夢焰連辭圖；

五心證：夢焰與人情當(dāng)下共鳴、他人可感。

達(dá)四階者，可列“夢辭聽者”，若五階者，可升“焰心傳言人”。

—

此制一立，帛墻再添辭條：

“焰非夢生，夢亦可焰；辭未成章，先入其魂。”

—

焰辭紀(jì)元二年正月廿一，夢焰廳傳出首例五階心證者。

—

其人名“溫素遷”，年九歲，自小不語，亦未識字。入夢焰廳第三日，其母在廳外守候，夜無聲、焰微紅。

第五夜，廳中異象顯現(xiàn)：

焰帛未觸，紋自生；溫頻未啟，座自暖；晨光未起，帛墻已映形圖一幅：中一環(huán)，外七重，似花非花，似火非火。焰頻紋層轉(zhuǎn)動不歇，中心竟浮現(xiàn)沈茉凌之影。

—

斐如意親至，見圖后怔立無語。

引師溫辭谷初判其紋，頻脈穩(wěn)、溫感深、形具而變、與他人夢感可共鳴，確認(rèn)為五階“夢焰心證”。

沈茉凌問：“圖中我身，何解？”

溫素遷不語，只以指比焰心三下，又比母親，作抱姿。其母泣下。

斐如意低聲道：

“他說，是夢里你不說話，只抱我，光從你背后來?！?

—

通焰局當(dāng)夜確認(rèn)溫素遷為：

“第一位 焰心傳言人”。

—

帛心碑追加刻記，首次承認(rèn)“未識文者”具立焰之權(quán)、述辭之能。

辭墻刻：

“人未言，焰已立。語未起，心已傳?！?

—

焰心傳人制度隨之設(shè)立：

每年夢焰廳中，凡達(dá)五階之童，皆可列傳人；

焰圖由焰語局典存，置于“夢志卷”；

其焰得優(yōu)先列入《焰義年鑒》，影響辭制；

可召聽義庭，陳夢焰圖，供典事制言參考；

年滿十五，得進(jìn)入“焰議初堂”，參聽無記言議事。

—

此舉一出，長安之外數(shù)十城焰局紛紛來函，請求設(shè)“夢焰廳”分所，并要求開放夢帛織法、焰感儀制圖與情頻引導(dǎo)教材。

沈茉凌批注：

“焰不可固守，焰應(yīng)育人?！?

—

與此同時，舊語正院高舉反議。

院長林封以“三偽三?！鄙献啵?

夢非可控，偽象難判；

焰未成文，難以查辨；

夢感強(qiáng)者易感者未必可信；

少年立焰，恐被教導(dǎo)操控；

焰心之力若受組織操縱，非“焰?zhèn)魅恕?，乃“焰圖器”。

—

通義議局未予回復(fù)，只由焰語局設(shè)立：

“夢焰觀察署”，專職審視焰圖之脈性、夢感之源、是否人為構(gòu)圖操控。

同時制定“焰圖真率比”：凡圖動焰頻須在八成之上方可列入“真圖典錄”。

—

帛工姜幽文夜觀夢圖時留評：

“文辭可假，焰圖難編。若真?zhèn)挝幢?，焰終歸無聲?！?

斐如意亦題句：

“焰若入夢，辭便不再遙不可及；夢若可感，語便可不止口出?！?

—

當(dāng)年暮春，長安焰圖墻上掛出三百二十一幅夢焰圖，其中八十一幅出自不識字之人。

而這一年，長安首次設(shè)立：

“焰童節(jié)”

并將“夢焰圖”作為節(jié)日象征，于焰燈之下，以心頻感帛照之，不言語、不講書，只“聽夢焰”。

—

焰辭紀(jì)元二年仲夏，“夢焰之風(fēng)”席卷十六州。

長安之外，河中、荊楚、劍南、嶺北、朔方五地先后設(shè)立“夢焰館”，南海焰廳更在寺廟廢址上筑成，名曰“焰寺聽塔”。

此類夢焰機(jī)構(gòu)多附設(shè)“心頻室”、“焰繪坊”、“帛溫鑒臺”，接納無識文兒童、緘言之人、聾啞者、異族混血后裔。

帛語族以此為“焰聽之育”，焰語局則首次提出：“言育三階”之新體系：

典讀（識字）

焰感（心頻）

夢寫（焰繪）

此制初推，百姓稱之為：

“三不問育法”：不問出身、不問文識、不問語障。

—

沈茉凌對此親筆批言：

“焰若為人所設(shè)，便不可封其心之路。”

—

然而，制度擴(kuò)展之時，隱患亦悄然萌發(fā)。

—

焰辭紀(jì)元二年七月初九，朔方夢焰館首次通報(bào)“心頻錯繪案”。

一位自稱夢焰三階之童，繪出“哭火圖”并引起強(qiáng)烈焰頻，塔中記為“心焰高?！薄Ｆ鋱D形如流焰亂走、圖卷撕裂、色溫反白。

焰語局派專使審查，查明為“情頻誤導(dǎo)”所致——其焰頻引師疑曾以“潛問術(shù)”誘導(dǎo)夢象方向，使焰形具恐、溫值失控。

此案引發(fā)各地夢焰廳警覺，塔心審議堂緊急通令：

“焰雖心出，夢非任導(dǎo)。教者不得私設(shè)意象，不得問前世、不得導(dǎo)親亡，不得引恨念?！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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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在嶺北，另一類事件卻引發(fā)更多質(zhì)疑。

當(dāng)?shù)貕粞媸桂^私設(shè)“夢焰優(yōu)選班”，將多幅“焰圖顯貴”夢象之童列入特權(quán)通育名冊，可提前入“焰議堂”、獲“焰語薦文”入學(xué)，甚至授予“焰族印章”。

民間嘩然，通焰局副典戚言臨緊急調(diào)令廢館、并清除所有“圖評晉位”記錄。

斐如意怒書塔墻：

“焰若可貴賤而量，人之聽心必死?！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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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茉凌召塔正會，于焰心閣設(shè)“夢焰再審署”，三條鐵律：

任何夢焰教育不得設(shè)晉階獎勵，不得以焰圖定等級；

焰聽權(quán)與夢焰圖不可私轉(zhuǎn)為語職薦票；