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卷首語
《大吳會典?職官志》載:\"巡按御史代天巡狩,非大事不能動其心,非至公不能行其法。\" 永熙三年十月初三,當謝淵的獬豸補服消失在宮門轉角,蕭櫟的目光仍凝在丹墀磚縫間 —— 那里還留著謝淵跪奏時磨破的袖料纖維,像極了七年前御花園里,那只斷線風箏遺落的尾絲。
丈夫所志在經國,期使四海皆衽席
永熙三年十月初三,戌時初刻。退朝鐘鼓的余音在琉璃瓦上震顫,蕭櫟的鎧甲鱗片還帶著金鑾殿的燭火余溫。他獨自倚著蟠龍柱,看暮色將謝淵的背影揉成模糊的剪影,喉間突然泛起酸澀 —— 那是七年前在磚窯,看見幼童抱著父親斷指哭泣時,同款的窒息感。手中的瑪瑙扳指突然硌得掌心發(fā)疼,他才驚覺自己正無意識地攥緊拳頭,仿佛要將這些年目睹的匠人苦難,都捏進掌紋深處。
御花園的風挾著槐花香襲來,卻沖不散記憶里的磚窯土腥味。蕭櫟閉上眼,七年前的春日午后撲面而來:謝淵蹲在綴滿紙鳶的假山下,指尖撫過線軸上的刻痕,抬頭時眼里盛著整個春天的光:\"王爺,匠人就像這風箏,線斷了便只能隨風漂,可這線不該攥在權貴手里。\" 那時的謝淵,官服補丁上還沾著新燒的窯灰,而他自己,正為王府長史克扣匠人糧餉的事煩心。如今想來,原來從那時起,那個總在匠人堆里打轉的御史,就已在他心里種下了一根線,一頭系著律法,一頭系著蒼生。
鎧甲下的金牌貼著心口發(fā)燙,那是河套之戰(zhàn)的捷報,卻也是謝淵查案時,用匠人血稅銀換戰(zhàn)馬的憑證。蕭櫟摸著牌面凹陷處,仿佛觸到了七年前謝淵按在他掌心的溫度 —— 當時在運河沉船現場,謝淵沾滿淤泥的手按在他胸前,說:\"王爺,這些匠人沒了手,就靠您的刀守護了。\" 如今金牌與掌心的繭子嚴絲合縫,原來早在無數次深夜密談、無數份染血卷宗里,他們早已將彼此的命運,與匠人血稅織成了一張網。
\"王爺,北疆急報。\" 親衛(wèi)的聲音驚醒沉思,封口的獬豸暗記讓蕭櫟心口一緊。展開奏疏的瞬間,謝淵的小楷如刀刻般扎進眼底:\"河套匠人易子而食者三戶,私軍仍強征斷指抵稅。\" 字跡邊緣的毛邊,像極了謝淵握筆時,因過度用力而開裂的虎口。蕭櫟忽然想起,上個月在御史臺看見的場景:謝淵趴在案上寫奏疏,手腕纏著滲血的布條,卻仍在為匠人爭取免稅額度。此刻北疆的寒風仿佛穿透殿墻,帶來匠人們的嗚咽,讓他鎧甲下的傷疤都在發(fā)燙 —— 那是為保護匠人村落,被韃靼彎刀留下的印記。
暮色中的燈籠次第亮起,將蕭櫟的影子拉得老長,與廊柱上的獬豸浮雕漸漸重合。他望著謝淵離去的方向,想起方才在金鑾殿,謝淵接過尚方寶劍時,眼底倒映的不是帝王冕旒,而是殿外等待消息的匠人代表。那些人衣上的補丁,比謝淵的官服還要破舊,卻仍固執(zhí)地跪在丹墀,像極了七年前在磚窯門口,跪求他主持公道的老匠人。原來有些東西從未改變,變的只是手中的線軸換成了寶劍,不變的是那份沉甸甸的、壓得人喘不過氣的責任。
\"備馬。\" 蕭櫟突然開口,聲音比鎧甲還要冷硬,\"明日隨謝御史出京,帶三千羽林衛(wèi)。\" 親衛(wèi)領命而去,他撫過廊柱上的云雷紋 —— 那是魏王府私軍的標記,如今卻被磨得發(fā)亮,像極了謝淵查案時,磨穿的三雙官靴。夜風送來遠處的駝鈴聲,恍惚又是御花園的風箏線在響,謝淵的話在耳邊縈繞:\"匠人不該是斷線的風箏,他們該在律法的天空下,自己握穩(wěn)線軸。\"
片尾
亥時,王府書房的燭火將蕭櫟的身影投在磚墻上,與謝淵送的獬豸圖重疊又分離。案頭《河套匠人安置圖》上的朱砂點,像極了戰(zhàn)場上的烽火,每一處都燒得他心口發(fā)疼。管家捧來的木匣打開時,陳舊的槐木香氣混著墨味撲面而來,那只風箏線軸靜靜躺在棉布里,刻痕間還卡著七年前的紙鳶殘片。
\"線斷可續(xù),法毀難復。\" 蕭櫟指尖撫過線軸背面的小字,墨跡里的細沙硌得指腹發(fā)疼,這是謝淵獨有的習慣 —— 用黃河細沙兌墨,說這樣寫出的字,才配得上匠人淌的血。他忽然想起,謝淵曾在暴雨夜沖進王府,渾身泥濘卻死死護著懷里的匠人血賬,說:\"王爺,這些賬冊不是紙,是匠人用骨頭刻的碑。\" 如今線軸在握,他終于懂了謝淵眼里的執(zhí)著:律法不是高懸的寶劍,是千萬匠人用斷指、用血、用命,一點點壘起的基石。
更夫的梆子聲敲碎夜色,蕭櫟起身披上鎧甲,金牌與線軸相碰的聲響,像極了當年在御花園,風箏線劃過天空的清音。窗外飄起細雪,他望著線軸上的殘線在風中輕顫,忽然想起謝淵在運河說過的話:\"每個匠人心里都有根線,一頭系著祖輩傳下的手藝,一頭系著對世道的盼頭。\" 如今他要做的,就是讓這根線不再斷裂,讓每個匠人都能握著線軸,在大吳的天空下,穩(wěn)穩(wěn)地飛翔。
御史臺的燈籠在風雪中明明滅滅,蕭櫟忽然輕笑 —— 七年前的風箏早已不知去向,但那個追風箏的人,卻帶著萬千匠人未斷的盼頭,走向了更遼闊的天地。而他,愿做那縷最堅韌的風,托著謝淵手中的律法之劍,永遠朝著不公的陰霾,斬出一片清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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