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此話令趙高更為驚恐，臉色慘白，連連哀求：“臣惶恐，懇請大王開恩?！?

“朕最厭骨肉相爭，最恨背后算計?！?

“而你，二者皆有?！?

“為何？”

“當(dāng)初命你教胡亥禮節(jié)，如今卻教他篡位？”

“朕未亡，便助他謀位，若朕真逝，你會否讓朕兒子自相殘殺，血染宮廷？”

祖龍語調(diào)冰冷。

每字每句如重錘敲擊，趙高寒意透骨，瑟瑟發(fā)抖。

“大王……臣絕不敢，絕不敢！”

“非臣本意，皆因胡亥公子授意。

臣不過遵從吩咐。

雖蒙大王委任教導(dǎo)胡亥公子，然僅為卑微之輩，豈能左右公子？”

“懇請大王明察。”

趙高深知，此刻唯有舍棄胡亥方能自救。

即便胡亥失寵，秦王未必動他，但若真相敗露，自己恐性命難保。

于是，他決定將所有罪責(zé)推給胡亥，讓他成為替罪羊。

當(dāng)趙高的言語傳入耳中，祖龍眉宇間微露沉重。

片刻后，祖龍緩緩開口：“身為中車府令，你應(yīng)清楚效忠之人。

兄弟間的紛爭，豈容你介入？為何隱匿不報？”

趙高聽聞此言，心中稍安。

他知道，成敗在此一刻。

于是俯身跪拜道：“大王明鑒，臣并非有意隱瞞，實(shí)因心存畏懼。

胡亥與臣亦有師徒情誼，若貿(mào)然稟報，恐傷師道尊嚴(yán)。

若大王執(zhí)意追究，臣愿獨(dú)自承擔(dān)過錯，絕不能牽連胡亥，以免破壞父子情分?！?

話畢，趙高重重叩首，擺出豁出去的姿態(tài)。

這正合祖龍對親情的重視。

畢竟，趙高多年侍奉，深知主上的性情。

祖龍果然為之觸動，冷哼一聲：“從此之后，不必留在宮中。

既為胡亥之師，便隨他去胡亥府做仆役吧。

此后不得踏入宮門，再犯則休怪寡人無情。”

聽罷此言，趙高表面上順從，心底卻滿是不甘。

二十多年來的一心侍奉，讓他坐上中車府令之位，權(quán)勢滔天，文武百官皆對他敬畏有加。

如今，祖龍一句吩咐，便將他的權(quán)勢徹底剝奪。

在王權(quán)面前，無論地位如何崇高，一句話便能讓你失去一切。

“謝大王恩典?！?

趙高伏地叩拜，不敢多言。

保住性命已是幸運(yùn)，失去官職或許尚有機(jī)會東山再起。

“去吧，這是寡人給你的最后一次機(jī)會。”

祖龍冷聲說道。

“謝大王?！?

趙高再次叩首，懷著忐忑心情走出大殿，轉(zhuǎn)身時卻帶著劫后余生的慶幸。

差點(diǎn)就完了。

“趙高。”

“這是最后的機(jī)會?！?

“二十多年的忠誠，寡人可以饒你性命?！?

“只盼你不再自尋絕路。”

祖龍幽幽道。

在祖龍看來，趙高不過一粒塵埃，取其性命易如反掌，殺或不殺對他來說并無區(qū)別。

況且，

趙高深知祖龍的性情，即便身份尊貴，祖龍內(nèi)心仍牽掛親情。

若此時對趙高下手，必定會引起朝野注意，父子相爭顯然不是祖龍所愿。

畢竟，趙高堅(jiān)稱自己只是遵從胡亥之意行事。

加上他追隨祖龍二十余年，雖無顯赫功績，但亦非毫無貢獻(xiàn)，這或許是原因之一。

然而，一旦趙高的中車府令之職被廢，離開王宮，他便再無利用價值。

“鐵鷹?！?

祖龍向后殿呼喚。

“臣在。”

鐵鷹快步來到祖龍面前。

“徹查宮中所有人，確保宮內(nèi)之事絕不外泄。

尤其是趙高，必須嚴(yán)加監(jiān)視?！?

“若他膽敢妄動，繼續(xù)干涉不成器的兒子們的爭權(quán)奪利，殺無赦。”

祖龍語氣冰冷地說道。

鐵鷹領(lǐng)命退下后，祖龍思慮良久。

在他眼中，萬事皆需留有余地，既為舊情可寬容一人，亦以黑冰臺暗中監(jiān)察以防變故。

若有朝一日此人存異心，黑冰臺自會及時應(yīng)對。

\"遲兒。” 祖龍低聲呢喃，心中暗想，宮中阻礙已除，從此無人再能加害于她。

至于外界，他相信不會有力量觸及她。

忽聞殿外稚嫩童音傳來：\"祖父！祖父！我們在找你！\" 話音未落，兩個小身影已歡躍入內(nèi)。

\"祖父的乖孫兒來啦！\" 祖龍笑意盈盈，蹲身張臂迎接。

兩個小家伙撲至身前，險些令他失穩(wěn)。

\"祖父莫怕！\" 小孫女趙鈺琪立刻上前，認(rèn)真地替祖龍揉捏肩膀。

\"祖父力氣弱了，還得靠你們幫忙才行?！?祖龍戲謔道。

\"祖父才不是力氣弱呢，是孫兒們力氣太大！\" 趙熙不服氣地補(bǔ)充。

這般溫馨場景讓李煙言感慨萬千。

高高在上的秦王，卻對這兩個孫子疼愛有加。

或許，祖龍心中始終懷揣對故人的遺憾，故而格外關(guān)照趙遲。

\"娘親快瞧，我們是不是很厲害？\" 孫子得意揚(yáng)揚(yáng)地問。

\"當(dāng)然棒極了！\" 李煙言附和，目光柔情似水。

\"煙言，今日怎攜二位同來？\" 祖龍輕撫其手，眼中盡是寵溺。

李煙言聞言微愣，隨即答道：\"遲兒囑咐我送來這瓶丹藥?！?

祖龍接過瓷瓶，一眼便知這是類似呂不韋所服之物。

“昨日在洛陽，遲兒已覺察到仲父服用了我所贈仙丹，卻仍擔(dān)憂我，又送一顆予我備用。”

“遲兒心思縝密?！?

祖龍凝視瓷瓶，心中感激不已。

此等能解毒療傷、強(qiáng)身健體的仙丹世間罕見，趙遲竟賜他兩顆。

這并非因祖龍為大王，而是趙遲始終銘記這份情誼。

不然，為何唯獨(dú)給他，而不贈他人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