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銅鑼灣的暴雨砸在霓虹燈牌上，將“洪興”二字暈染成扭曲的血色。大佬A倚著斑駁的電線桿，右手五指無意識地開合，鐵青色的指甲在雨幕中泛著冷光。那些經(jīng)年累月的傷痕如同活著的紋路，每道溝壑里都嵌著洗不凈的往事。

“師傅，這雨一時半刻停不了?！贝罄衎撐著黑色雨傘湊過來，定制西裝的肩頭已被雨水洇濕。作為如今銅鑼灣最年輕的話事人，他的皮鞋卻刻意沾著巷子里的泥點——那是血爪教他的，“混江湖的人，腳要接地氣”。

血爪盯著街對面新開的酒吧，突然開口：“聽說你和東星在碼頭搞出三條人命？”

大佬b的傘面猛地傾斜，雨水順著傘骨流成銀鏈：“那幫畜生拿毒品開道！不做點狠的，我們——”

“二十年前，我也在尖沙咀碼頭聽過這句話?！毖ν蝗晦D(zhuǎn)身，指甲幾乎擦過阿b的眉骨。路燈昏黃的光暈里，老人眼角的刀疤隨著面部肌肉顫動，“后來那個人，被我親手埋在了荔枝角?！?

阿b喉結(jié)滾動，記憶如潮水漫過堤岸。那時他不過是個為了五十塊替人頂罪的小混混，是血爪在警署門口遞來一碗還冒著熱氣的云吞面。“跟著我。”老人鐵青色的手掌拍在他后頸，“但記住，混江湖不是當畜生?！?

記憶突然閃回——

那是個尋常的午后，十七歲的阿b跟著血爪走在旺角街頭。陽光炙烤著柏油路，巷口突然傳來女孩的尖叫。一個扎著麻花辮的小姑娘被兩個男人拖拽著，碎花裙沾滿泥污?！胺砰_我！我要回家！”女孩哭喊著，左眼角的蝴蝶胎記在掙扎中染上灰塵。

血爪腳步未停，鐵青色的手掌卻已扣住最近那人的手腕?！芭尽钡囊宦暣囗?，男人的腕骨應(yīng)聲而斷。另一個人抽出匕首，寒光還未近身，就被血爪反手掐住喉嚨，整個人被提離地面。“滾。”血爪甩下兩個癱軟的人販子，脫下外套披在女孩身上，“回家。”

女孩卻死死拽住他的衣角：“我沒有家了……他們說要把我賣到菲律賓……”血爪沉默片刻，轉(zhuǎn)身對阿b說：“帶她去九龍城寨。”那是阿b第一次見血爪皺眉——不是因為打斗，而是為了這個叫林驕偉的女孩。

回到現(xiàn)實，雨越下越大。

血爪劇烈咳嗽起來，指縫間滲出的黑血混著雨水滴在青石板上。大佬b這才發(fā)現(xiàn)師傅的西裝空蕩蕩的，曾經(jīng)能單手掀翻汽車的脊梁，如今竟佝僂得像張彎弓。

“明晚八點，海狼號?！毖D(zhuǎn)身走進雨幕，聲音被雷聲劈碎，“把那些臟東西都燒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