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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怎么看出來的?”徐無道問。
“他們身上,有苦味?!毙忑埾笳J(rèn)真地回答。
傍晚,兄弟三人下榻的院落。
龍脊堡守將,人稱“鐵熊”的張猛前來拜見。
此人身形魁梧,滿臉虬髯,一身甲胄,看上去威風(fēng)凜凜。
“末將張猛,參見世子,三公子,龍象公子!”張猛單膝跪地,聲音洪亮。
“張將軍請起?!毙禅P年抬手,“父王常說,龍脊堡將士辛苦,張將軍更是勞苦功高?!?
張猛起身,臉上堆著笑,只是那笑容有些僵硬:“王爺謬贊。守土有責(zé),末將不敢懈怠。”
“龍脊堡軍務(wù)如何?可有難處?”徐鳳年直接發(fā)問。
張猛眼珠轉(zhuǎn)了轉(zhuǎn):“軍務(wù)……一切如常。將士們操練勤勉,防務(wù)穩(wěn)固。只是邊關(guān)苦寒,物資偶有短缺,但弟兄們都能克服。”
他避重就輕,對關(guān)鍵問題含糊其辭。
徐無道冷眼旁觀,未曾插話。
此人身上,血氣不弱,但那股軍人該有的悍勇之氣,卻被一層油滑所掩蓋。
送走張猛,不多時,黑石趙家的大公子趙明瑞便到了。
趙明瑞約莫二十五六,錦衣華服,面如冠玉,手中一把折扇輕搖,一派風(fēng)流倜儻。
“明瑞見過世子,三公子,龍象公子。”趙明瑞長揖及地,禮數(shù)周全。
“趙公子不必多禮。”徐鳳年微笑還禮,“聽聞趙家在凌州多行善舉,本世子十分欽佩。”
趙明瑞展開折扇,扇面上繪著精致的山水:“些許薄名,不足掛齒。家父常教導(dǎo),身在北涼,當(dāng)為王爺分憂,為北涼盡力?!?
他言語謙恭,卻自有一股傲氣。
“我已在府上備下薄酒,還請三位公子賞光,讓明瑞略盡地主之誼。”
徐鳳年:“趙公子盛情,我們兄弟心領(lǐng)。只是今日一路勞頓,改日定當(dāng)?shù)情T拜訪?!?
趙明瑞也不強求,又寒暄幾句,便告辭離去。
他轉(zhuǎn)身的剎那,徐無道捕捉到他唇邊一抹極淡的弧度。
徐龍象突然開口:“大哥,三哥,那個人,身上香噴噴的,但是不好聞?!?
夜深。
書房內(nèi),燈火搖曳。
徐鳳年鋪開一張凌州輿圖,上面用朱筆圈點了幾處。
“錢松年貪財,孫得勝怕事。凌州官場,怕是被趙家滲透得差不多了?!毙禅P年指著圖上幾處,“趙家的產(chǎn)業(yè)遍布凌州,糧行、布莊、酒樓,甚至還有幾處礦場,都與他們脫不開干系。”
他看向徐無道:“三弟,你今日可有發(fā)現(xiàn)?”
徐無道將酒館聽聞之事簡述一遍。
“克扣軍餉,私通趙家?!毙禅P年眉頭緊鎖,“段魁這個昭武校尉,看來是爛到根子了?!?
“不止?!毙鞜o道補充,“我見軍士雖體格尚可,但隊列松散,氣勢萎靡。這樣的軍隊,如何守得住龍脊堡?”
徐鳳年嘆了口氣:“趙家在凌州經(jīng)營多年,關(guān)系盤根錯節(jié)。段魁是軍中人,趙家是地方蛇,他們勾結(jié)起來,確實棘手?!?
他敲了敲桌案:“我本想從外圍入手,先剪除趙家羽翼,再動段魁。如今看來,軍心已散,怕是等不及了。”
徐無道:“你的法子太慢。直接去龍脊堡,拿下段魁,再清算趙家?!?
“莽撞了?!毙禅P年搖頭,“段魁麾下三千兵,趙家私兵亦不在少數(shù)。我們帶來的護衛(wèi)不過百人,強攻只會打草驚蛇,甚至可能引發(fā)兵變?!?
“那便讓他們變?!毙鞜o道語氣平淡,“正好一并清理?!?
徐鳳年看著他,這個弟弟的行事風(fēng)格,當(dāng)真是一點虧不肯吃,一點委屈不受。
“此事,需從長計議?!毙禅P年堅持。
“父王要的是結(jié)果,不是過程?!毙鞜o道站起身。
他走到窗邊,望著外面沉沉的夜色。
“明日,我去龍脊堡看看?!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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