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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直皺眉：“若京師不保，當何去何從？咱們也要做兩手準備，要保證大明江山社稷不在咱們得手上斷了延續(xù)?！?

禮部尚書陳敬頓了頓，緩緩跪地：“臣請，遷都。請?zhí)右岂{。”

滿殿嘩然。

“遷？遷哪？”工部尚書胡濙驚聲問道，“你難道要棄應(yīng)天府于不顧？這可是太祖定都之地，是祖宗龍脈！”

“江南已非我等可守。”陳敬沉聲說，“藩王們的軍隊今日自浙起登陸，揚州、蘇州之地危在旦夕。若敵從長江而下，南京不過兩月可破。唯有遷入腹地，依山而固，可圖反攻之機?！?

兵部侍郎戴綸忽然接話：“臣以為可遷成都或貴陽，地勢高險，易守難攻，且自古多兵。若能集西南兵馬，與地方守備合一，可為我大明保根基?！?

“貴陽？”戶部尚書金濂譏笑一聲，“那等蠻荒之地，瘴癘橫行，百官如何承受？百姓如何安居？”

“可是你想大明傳承斷在咱們手里嗎？”戴綸反問，目光炯炯?！澳阆肟吹侥切┓鮽兊拇筌姶蜻M大明，屠戮百姓，讓民不聊生，官不聊生，讓咱們煌煌大明徹底斷送嗎？?！?

苗衷默然片刻，低聲補道：“再者，若遷入腹地，可請云南、貴州、四川兵源；可聯(lián)蜀中世家、苗寨舊部，與聯(lián)邦周旋。至少，給大明留一線生機。畢竟寧宗皇帝在西南坐鎮(zhèn)了多年，也算是咱們大明的根基了?！?

殿中沉默了。

“那么，”陳循抬起頭，看向殿上高位的孫太后，“太后，可允立淮王監(jiān)國？”

孫太后死死咬牙，臉上淚痕猶在，指尖顫抖。良久，她閉上雙目，一字一句地擠出聲音：

“立……立淮王為監(jiān)國?！?

這一刻，殿中再無紛爭。風從廊外卷入，吹得燭火狂跳，仿佛也在為大明的未來而動搖。

而在南京之外，沿海的戰(zhàn)鼓聲已傳至鎮(zhèn)江、蕪湖、乃至安慶。明聯(lián)邦諸軍正由水陸并進，劍指南京。

大明的朝臣們，終于意識到，他們面對的不是昔日草原上的蒙古，不是那些雜亂無章匆匆組織起來的起義軍，也不是湖廣的瑤蠻。

他們面對的是一個有組織、有制度、有號召力的“聯(lián)邦”，一個脫胎于大明而誓言重塑“正統(tǒng)”的新政權(quán)。

風聲鶴唳，草木皆兵，舊朝殘燭，風雨飄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