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馬清起了身，瘦馬也站起了身子。馬清朝大路奔跑過去，瘦馬在后面緊跟。

“阿云?！瘪R清上了路就輕輕喊。

“阿清。”簡云從馬清眼皮底下冒了出來。

“你沒走？”

“我聽見了馬蹄聲，不放心你就回來了。哎，你怎么不騎著馬跑?。俊焙喸瞥蓠R一揚頭責(zé)備道。

馬清這才想起，簡云的耳朵很靈。他嘆氣道：“這些餒馬怎么跑得過人家。”

簡云三角眼鼓成了圓眼，咧著嘴笑道：“嘿嘿，你出城本來是保護我的，倒成了我保護你了?！?

“你保護我？”馬清平抬起右手，伸出手指朝四周掃了一圈，“四野茫茫，我哪里走不了，要不是保護你，我早就走了。我是打算他們追上你時抄他們的后路，誰知道你這兩只狗耳朵這么靈?！?

簡云伸手朝馬清豎了個大拇指，然后道：“這次真要分手了，我的馬還在前面呢。”

“快去吧，后會有期。”

簡云一擺手，邁開雙腿跑了起來。他身體輕盈，就像在地上飄一樣。

天色比剛才又亮了很多，簡云跑出了三百多步才消失在馬清的視線中。

馬清回過頭來。瘦馬將它那瘦瘦的馬頭輕輕放在馬清的胸前，長長的眼睫毛一眨一眨的。

馬清撫摸著馬脖子上長長的鬃毛道：“你我共了一場患難，以后就是兄弟了，你也該有個名字?！?

馬的兩只大鼻孔一張一張的，輕輕打著響鼻。

“你這鼻孔這么大，我就叫你大鼻孔吧，你記住了。”馬清湊在馬耳朵前喊，“大…鼻…孔，大…鼻…孔，大…鼻…孔?！?

馬清連著喊了三聲才問：“記住了？”

馬不停用臉上下蹭著馬清的臉。

“嗯，大鼻孔，現(xiàn)在要做的事，給你找吃的?！?

剛才這匹馬率先發(fā)現(xiàn)敵情，焦躁地咬他衣袖和四蹄亂踢的表現(xiàn)，讓馬清下了和這匹馬在一起的決心。他不再想著去探張方的中軍了。

亂世之中，可靠的朋友勝過萬兩黃金。

一想到吃的，馬清又感覺頭痛起來。

古代的中國，每逢戰(zhàn)爭，城外的百姓都往城里跑。此時洛陽城周圍鄉(xiāng)里村的百姓也大多都遷入了城內(nèi)，使得數(shù)萬關(guān)西軍后勤無繼。連關(guān)西軍都殺馬充饑，哪里能有糧食？

茫然四顧，黑茫茫的天空下一片白芒。西北風(fēng)“烏爾烏爾”吹來，將地下的白雪像浪花一樣卷起來又落下去，除了天上不知道哪兒傳來的烏鴉叫聲，什么都看不到。

實在不行，就只能到關(guān)西軍營里找吃的，只是要將這匹馬藏起來。

馬清拉著馬韁繩往東邊張方營壘的方向走。他一邊走，一邊觀察著四周看哪里可以藏馬。走了有兩里路的樣子，天快速亮了起來，他感覺韁繩越來越沉重。

大鼻孔低著頭，兩只前蹄費力地扒著雪地走。這是馬極餓的表現(xiàn)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