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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賣衣服那幾層，服務(wù)員比顧客都多！”

“那料子，糙得跟砂紙似的，版型連咱們壓箱底的貨都比不上！”

“他們壓根就沒自個兒的拳頭牌子，賣的全是批發(fā)市場淘來的雜牌貨！”

“賣得好的，全他媽是靠便宜甩賣的日用品和大家電！”

他撐著桌子，俯下身，嗓音都啞了。

“妹，媽說得一點沒錯，這幫孫子就是沖著咱們的‘初見’來的！”

“他們就缺一個能鎮(zhèn)場子、能把人往樓上勾的‘爆款’！缺一個能給他們臉上貼金的牌子！”

趙小麗指尖纖細(xì)，慢條斯理地翻著那本油墨未干的筆記。

華聯(lián)每一層的商品布局、價格、促銷手段，甚至哪個柜臺的服務(wù)員最會磨洋工，都寫得明明白白。

心，一下子落回了肚子里，穩(wěn)了。

她手腕一翻，瞥了眼腕上的坤表。

“哥，去泡壺好茶?！?

“客人，該上門了?！?

……

第三次會面。

高遠(yuǎn)一身剪裁得體的名牌西裝，身體前傾，金絲眼鏡后的目光透著一絲不加掩飾的煩躁。

他給的，是恩賜，對方竟然敢讓他等上兩天。

“趙小姐，考慮得怎么樣了？”

“我沒那么多功夫陪你耗，集團(tuán)總部可都等著我回話呢。”

趙小麗沒吭聲，只是慢悠悠地拉開抽屜，拿出那幾本趙大剛的筆記，指尖一推，輕飄飄地滑到了高遠(yuǎn)面前。

“高總監(jiān)，火氣這么大，不如先看看這個降降溫？”

高遠(yuǎn)一愣，眉心擰成一個疙瘩，不耐煩地翻開了本子。

“你……”

“高總監(jiān)，我們兄妹倆，商量好了?！?

“貴方提的收購方案，我們，不賣?！?

“什么？”

高遠(yuǎn)身后那個一直假裝背景板的女助理，屁股跟裝了彈簧似的，差點從椅子上彈起來。

不賣？這窮鄉(xiāng)僻壤的小老板，她怎么敢的？

“趙小姐，你可要想清楚了！”

“拒絕我們，就意味著華聯(lián)會以競爭者的姿態(tài)，踏平你們紅星市！到時候，可就不是坐在這兒喝茶聊天這么簡單了！”

“高總監(jiān)，先別急著放狠話?！?

趙小麗打斷他。

“我承認(rèn)，我們沒你們?nèi)A聯(lián)財大氣粗?！?

“但是你們?nèi)A聯(lián)，沒有我們的‘初見’?！?

“與其花費(fèi)巨大的代價，跑到紅星市來跟我打一場兩敗俱傷的爛仗，不如……咱們換個玩法？”

高遠(yuǎn)瞳孔驟然一縮。

趙小麗從文件夾里，抽出另一份嶄新的文件，用同樣的方式，推到他面前。

文件最上方，黑體加粗的標(biāo)題，醒目刺眼——

《“初見”品牌渠道合作協(xié)議書》。

“收購，門兒都沒有。”

“但我的‘初見’，可以進(jìn)你的華聯(lián)商場。”

“不過嘛，這賬怎么算，貨怎么擺，招牌怎么掛……”

趙小麗靠回椅背，雙手交叉，姿態(tài)從被審視者，徹底變成了規(guī)則的制定者。

“得按我的規(guī)矩來?！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