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鬼頭刀帶起的腥風(fēng)被龍淵劍刃劈成兩半，歐陽逸飛手腕翻轉(zhuǎn)，劍花如星雨般罩向黑壯漢肩頸。方才那記“破甲刺”已讓對方傷及筋骨，此刻再難抵擋連貫劍勢，刀身被龍淵劍震得脫手飛出，“哐當(dāng)”一聲插入身后巖壁，刀刃還在不住震顫。

“撤！”黑壯漢捂著血流如注的傷口，嘶啞著嗓子嘶吼。方才還悍不畏死的黑衣人瞬間如潮水般退去，幾個受傷的被同伴拖拽著，眨眼間便消失在山道拐角的密林里，只留下滿地兵器碎片與斑駁血跡。

“想走？”蘇璃提劍欲追，卻被梅降雪輕輕拉住。她指了指兩側(cè)峭壁——方才激戰(zhàn)中竟未察覺，巖壁藤蔓后似有黑影晃動，若貿(mào)然追擊，恐中埋伏。歐陽逸飛收劍而立，龍淵劍脊上的血珠順著紋路滑落，在陽光下映出冷冽的光。他目光掃過鬼煙川深處，眉頭卻鎖得更緊——這伙人退得太快，倒像是早有接應(yīng)。

就在眾人稍作喘息之際，肖平突然指著左側(cè)山腰低喝：“看那里！”

所有人循聲望去。只見百米外的山巖半腰，一塊形如猛虎蹲踞的巨石上，不知何時竟立著一道人影。那人披著玄色斗篷，寬檐帽壓得極低，陽光透過稀疏云層灑下，將他的影子長長投在巖壁上，宛如蟄伏的兇獸。方才眾人全神貫注于黑壯漢，竟無一人察覺這突兀的存在。

“什么人？！”肖平長劍直指，聲音里透著警惕。梅降雪下意識將蘇璃護(hù)在身后，柳葉匕首在掌心泛著冷光。

那人似乎并未在意下方的戒備，只是緩緩抬起頭。帽檐掀開的剎那，歐陽逸飛瞳孔驟縮——那張臉上布滿縱橫交錯的刀疤，左眼已瞎，取而代之的是一枚寒光閃閃的銅眼，右頰上一道彎月形舊傷，正是二十年前名震江湖的江洋大盜——祁震山！

“祁霸天的兄弟……”歐陽逸飛的聲音低沉如冰。當(dāng)年他尚年少，追隨兄長歐陽逸劍圍剿祁氏兄弟，兄長以“驚鴻一劍”刺穿祁霸天咽喉，而眼前這人卻趁亂遁入漠北，從此銷聲匿跡。江湖傳聞他早已死于風(fēng)沙，卻不想竟在此處現(xiàn)身。

祁震山的銅眼在陽光下反射著詭異的光，他盯著歐陽逸飛腰間的龍淵劍，喉間發(fā)出一陣沙啞的笑聲：“好，好一個歐陽家的后人！當(dāng)年你哥斬我大哥，今日我便拿你這小崽子祭刀！”話音未落，他竟從半腰巨石上徑直躍下——常人若從如此高度縱躍，必傷筋骨，他卻如一片落葉般輕飄飄落地，足尖點(diǎn)地時竟未發(fā)出半分聲響。

“小心！他練過‘墜云功’！”肖平驚喝出聲。這門功夫?qū)＞毿读ο聣嫞浜陷p身步法，最適合在山地突襲。

歐陽逸飛不待他提醒，龍淵劍已出鞘半寸。當(dāng)年兄長提及祁震山時，曾說此人用槍如狂蟒，更兼心性陰鷙，是比祁霸天更難對付的角色。

“二十年前讓你逃了，今日正好清賬?！睔W陽逸飛的聲音冷得像鬼煙川的山風(fēng)。他想起兄長臨終前染血的衣袖——當(dāng)年圍剿祁氏兄弟后不久，兄長便遭不明人士暗算，臨終前只留下“黑風(fēng)寨余孽”四字，難道今日之事，竟與當(dāng)年舊怨有關(guān)？

祁震山不再多言，銅眼兇光暴漲。他猛地一跺腳，身后密林里傳來“嘩啦”聲響，兩名黑衣人抬著一桿丈二長槍奔出，槍身漆黑如墨，槍尖淬著藍(lán)汪汪的毒光，正是祁震山的成名兵器“喪門槍”。

“來得好！”歐陽逸飛不退反進(jìn)，龍淵劍化作一道青芒，正是歐陽家秘傳劍招“鬼影附形”。劍光未至，森寒劍氣已刺得人肌膚生疼，劍尖虛虛實(shí)實(shí)，直取祁震山眉心。這招講究“以影為形，以虛擊實(shí)”，當(dāng)年兄長曾用此招破了祁霸天的連環(huán)刀陣。

祁震山卻似早有防備，喪門槍猛地向前一送，槍尖竟在空中劃出無數(shù)槍影，如暴雨般迎向龍淵劍?！拌K鐺鐺”一陣密集的金鐵交鳴聲震得山谷回音不絕，歐陽逸飛只覺手腕一麻，龍淵劍竟被震得向上揚(yáng)起。

“小子，你哥的劍招，老子看了二十年！”祁震山獰笑著，喪門槍突然變招，槍桿橫掃歐陽逸飛下盤，同時左手成爪，直扣他手腕脈門。他的招式狠辣至極，每一擊都奔著要害而去，顯然是抱了必死的復(fù)仇之心。

兩人瞬間斗在一處。龍淵劍青光流轉(zhuǎn)，時而如靈蛇出洞，時而如驚鴻照影；喪門槍黑氣沉沉，槍影重重如烏云壓頂，槍尖毒光在陽光下明明滅滅，觸目驚心。肖平想上前相助，卻被祁震山帶來的黑衣人纏住——這些人的身手比先前的嘍啰高出不少，顯然是他的心腹死士。

梅降雪與蘇璃背靠背站在馬車旁，梅降雪的柳葉匕首專破對方兵刃，蘇璃的軟劍則如游魚般穿梭，暫時護(hù)住了后路。但她倆都暗暗心驚——祁震山的槍法不僅剛猛，更夾雜著詭異的身法，明明是大開大合的槍招，卻總能在轉(zhuǎn)折處使出陰柔勁力，與歐陽逸飛的剛猛劍招斗了個旗鼓相當(dāng)。

“歐陽大俠小心！他槍尖有毒！”肖平一劍逼退對手，高聲提醒。方才他親眼看見一名同伴被槍尖擦過手臂，瞬間便通體發(fā)黑倒地。

歐陽逸飛心中一凜，劍招更趨凌厲。他猛地向后撤步，龍淵劍在身前劃出一個圓弧，使出“風(fēng)雪漫天”的首式，同時腳尖在地上一點(diǎn)，整個人如陀螺般旋轉(zhuǎn)起來，避開祁震山橫掃的槍桿。

祁震山見狀，銅眼閃過一絲狠厲：“躲？今天誰也別想走！”他突然將喪門槍往地上一插，雙手結(jié)印，口中念念有詞。歐陽逸飛頓感周圍空氣驟然變冷，一股腥甜的氣味彌漫開來，只見祁震山腳下的泥土竟開始冒泡，隱隱有黑氣升騰。

“不好！他要放毒！”蘇璃失聲喊道。梅降雪立刻從懷中取出一個小瓷瓶，拔開塞子，一股清冽的藥香頓時驅(qū)散了部分腥氣：“屏住呼吸，這是‘避瘴丹’！”

歐陽逸飛趁機(jī)躍起，龍淵劍直指祁震山面門：“裝神弄鬼！”

就在此時，祁震山突然一把抓起插在地上的喪門槍，槍尖猛地挑起一塊巨石，竟如投石機(jī)般朝歐陽逸飛砸來。歐陽逸飛揮劍劈開巨石，碎石紛飛間，祁震山已欺近他身側(cè)，喪門槍帶著破風(fēng)之聲，直刺他左胸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