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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991年9月6日，上海提籃橋監(jiān)獄，凌晨3點24分。

管金生的鋼筆尖在遺書最后一劃突然折斷，墨水如血珠般滲入稿紙。他盯著鐵窗外那輪血月，喉間發(fā)出“嗬嗬“的嘶響——三分鐘前吞下的氰化鉀膠囊開始發(fā)作。

“謝...一...“枯瘦的手指在稿紙上抓出五道血痕，最終僵直在“揚“字上。獄警發(fā)現(xiàn)時，這封用血與墨寫就的遺書正被電風扇吹得簌簌作響，其中一頁粘在銹跡斑斑的鐵柵欄上，像面招魂幡。

上午8點17分，武漢揚帆大廈

謝一揚捏著《東方早報》的手指微微發(fā)白，頭版頭條赫然是管金生七竅流血的特寫照片。配圖遺書局部放大圖中，那句“謝一揚篡改327國債交易時間“被紅筆圈出，刺得他視網(wǎng)膜生疼。

“老板，上交所的原始服務(wù)器...“張鐵柱的機械手捏碎了半截雪茄，“昨晚遭雷擊起火?！?

“雷擊？“謝一揚冷笑一聲，窗外晴空萬里。他抓起衛(wèi)星電話撥通北京號碼：“李主任，我要今天所有飛往倫敦的航班清單?！?

電話那頭傳來紙張翻動聲：“只有國航cA937，10:30從首都機場...等等！“聲音突然壓低，“巴林銀行亞太區(qū)總裁理查德也在乘客名單上！“

謝一揚瞳孔驟縮。1991年8月那場做空案中，正是他通過巴林銀行倫敦總部漏洞，將萬國證券5億虧損轉(zhuǎn)嫁海外。如今管金生暴斃、理查德離境、數(shù)據(jù)被毀，三件事在12小時內(nèi)連環(huán)發(fā)生絕非巧合。

“準備飛機。“他扯松領(lǐng)帶，“我要親自會會這位銀行家?！?

上午10點08分，首都機場貴賓通道

理查德·沃斯的登機牌被汗水浸透。這個英國紳士不斷回頭張望，仿佛有惡鬼追在身后。當廣播響起登機提示時，他如蒙大赦般沖向廊橋，卻在轉(zhuǎn)角撞上一個穿黑風衣的亞裔男子。

“沃斯先生?！爸x一揚的英文帶著劍橋腔，“聽說您帶了份有趣的文件？“

英國人的藍眼睛瞬間失焦——對方竟知道他西裝內(nèi)袋里藏著巴林銀行內(nèi)部調(diào)查報告！那是能證明327國債交易記錄被篡改的鐵證。

“我...我不明白...“理查德后退半步，腳跟抵到廊橋邊緣。下方是二十米高的懸空玻璃幕墻，陽光折射出刺目的光斑。

謝一揚忽然笑了。他掏出鉑金打火機，“啪“地擦出火苗：“1987年，您任巴林新加坡分行風控總監(jiān)時...“火苗映出英國人瞬間慘白的臉，“有個叫尼克·里森的實習生，現(xiàn)在該升任交易員了吧？“

理查德雙腿一軟。尼克·里森正是他安排在倫敦總部的暗樁，專門負責掩蓋遠東市場的異常交易。這個中國人怎么會知道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