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蕭遠(yuǎn)道眉頭緊鎖，將手中公文重重擱下：“做出這等傷風(fēng)敗俗之事，還有臉以絕食相脅？”

紅姨娘跪行數(shù)步，珠淚漣漣：“老爺，雪兒縱有千般不是，終究是您的親生骨肉?。℃碇磺竽_恩，容我?guī)准蓛粢律讶タ纯此?，好歹……好歹全了她最后一點體面……”

蕭遠(yuǎn)道被她哭得心頭煩悶，又念及忠勇伯府尚未正式回絕，終是擺了擺手：“去吧，莫要再讓她鬧出什么風(fēng)波來！”

紅姨娘連連叩首，起身時，眸底掠過一抹轉(zhuǎn)瞬即逝的得色。

暮色漸沉，祠堂后罩房內(nèi)只點了一盞微弱的油燈，昏黃的光線映照著蕭佩雪蒼白如紙的臉。她蜷縮在墻角，纖細(xì)的手指緊緊攥著袖口，指節(jié)因用力而泛白。門外偶爾傳來婆子們低聲交談的動靜，她渾身一顫，下意識屏住呼吸，生怕被人發(fā)現(xiàn)她尚未歇息。

忽然，門鎖輕輕轉(zhuǎn)動，發(fā)出細(xì)微的“咔噠”聲。蕭佩雪猛地抬頭，眼睛死死盯著門縫，直到那張熟悉的臉探了進來——

“姨娘！”她幾乎是跌跌撞撞地?fù)溥M紅姨娘的懷里，聲音壓得極低，卻仍掩不住顫抖，“姨娘，你知道嗎？父親要將我嫁到程家！女兒寧可死，也不要嫁去程家！他們是要逼死我啊……”

紅姨娘連忙摟緊她，掌心觸及女兒瘦削的脊背，心中一酸。這才短短幾日，蕭佩雪原本嬌艷的臉頰已凹陷下去，眼下泛著青黑，唇上更是干裂出血痕。她心疼地?fù)崦捙逖┑陌l(fā)絲，低聲道：“雪兒別怕，姨娘在這兒。姨娘不會讓你嫁到那種窮酸人家，姨娘帶你逃出去！”

蕭佩雪聞言，眼中驟然迸出希冀的光。她急急從袖中摸出一個精巧的瓷瓶，塞進紅姨娘手里：“這是二姐姐偷偷給的安神藥，只需一粒，就能讓人昏睡兩個時辰！姨娘，咱們可以……”

紅姨娘接過瓷瓶，指尖微顫。她低頭盯著那青白釉的小瓶，心中天人交戰(zhàn)。若真用了這藥，便是徹底與蕭家撕破臉，一旦事發(fā)，她這個姨娘輕則被發(fā)賣，重則……她不敢再想下去。

“這……若是被老夫人發(fā)現(xiàn)……”她嗓音發(fā)緊，掌心滲出冷汗。

蕭佩雪見她猶豫，一把攥住她的手腕，力道大得幾乎掐進肉里：“姨娘！”她眼中含淚，聲音卻壓得極低，帶著幾分狠意，“太子殿下說過，只要我能出府，他立刻迎我入東宮！難道您甘心看女兒嫁給一個八品小官，一輩子仰人鼻息，任人踐踏？若是女兒真的嫁入東宮，父親就算是祖母也不能奈何我們母女了！”

紅姨娘呼吸一滯，眼前仿佛浮現(xiàn)出蕭佩雪身穿華服、頭戴珠翠的模樣——她的女兒，本該是金尊玉貴的命！可如今，卻要被硬塞給一個寒門小官，日后連正室夫人的體面都沒有……

她閉了閉眼，耳邊又響起蕭遠(yuǎn)道冷漠的聲音：“一個庶女，能嫁入官宦之家已是高攀！怎么膽敢妄想東宮！”

高攀？她的雪兒，分明該是飛上枝頭的鳳凰！

東宮的富貴，太子的承諾，像一把火，徹底燒盡了紅姨娘最后一絲理智。她猛地攥緊瓷瓶，眼中閃過決絕的光。

“好，姨娘帶你走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