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少年低頭的那一瞬，蘇千曲心疼的要窒息。

千言萬語堵在喉嚨，她卻一個(gè)字都說不出來。

事到如今，她還有什么資格去關(guān)心他，她不敢也不能。

她只能眼睜睜望著大雨落下，淋了少年滿身，然后不輕不重地道一句，“司大人免禮。”

蒼茫的大雨落下，司鶴站起身，渾濁的眼里，漆黑一片。

少女純潔無瑕的身影在記憶里逐漸模糊。

司鶴的眼眸一暗再暗，他不得不承認(rèn)，他必須要從蘇千曲的生命里退出了。

“微臣告退。”

他沒有在看蘇千曲的一眼，幾乎一刻不停地，側(cè)身離去。

單薄消瘦的身影側(cè)身而過，他柔弱得似乎風(fēng)吹就會(huì)倒。

蘇千曲忍住回頭的沖動(dòng)，催促綠若，“走吧。”

宮門口，長公主府精致華麗的馬車停在最前面。

下人見司鶴失魂落魄地出來，幫撐起傘上前迎接，“司公子，殿下請您過去?！?

司鶴瞥那丫鬟一眼，“微臣今日身子不適，渾身腥臭，恐怕玷污長公主?！?

“待到明日梳洗過后，自會(huì)向長公主請罪?！?

下人面色不悅，并不聽他的這套敷衍說辭，“司公子，我們也是聽令行事?！?

“殿下的脾氣，你是知道的，殿下今日要見你，必定等不到明日，還請你不要為難我。”

司鶴不知哪里來的勇氣，“如果我偏要為難呢，你還敢殺了我不成？”

下人平靜的臉上，露出一絲看似禮貌的譏笑，“司公子，你我不過是殿下養(yǎng)在府中，混口飯吃的狗?！?

“興許你長相俊美，能入殿下的眼，殿下便大發(fā)慈悲，將你豢養(yǎng)在殿中?！?

“司公子當(dāng)深有體會(huì)，豢養(yǎng)在殿中的狗，也是狗，與我們無異?！?

“我們做奴才的，就該有奴才的樣子?！?

下人趾高氣昂地瞥眼司鶴，“走吧司公子，殿下今日要見你。”

司鶴抬起眼，清冷的眼眸只剩死寂。

馬車招搖過市，他安分守己地坐在馬車?yán)?，濕透的衣衫緊緊貼在身上，垂下的雙手緊握成拳，蒼白的手指，骨節(jié)分明，青筋暴動(dòng)。

回望來時(shí)路，十年寒窗，荊棘密布。

他不知流下多少血液和汗水，才爬到今日。

他以為爬到山頂，就能看到陽光。

直到現(xiàn)在他才發(fā)現(xiàn)，山頂?shù)紫拢菬o盡深淵。

他不知道為何自己明明竭盡全力，卻落得如此下場。

竟連區(qū)區(qū)一個(gè)賤婢，都敢在他面前耀武揚(yáng)威。

司鶴咧開嘴自嘲一笑，渾濁的液體順流而下。

他果然是一條狗，一條任人擺布，賤人可欺的狗。

日薄西山，長公主府，燈火通明。

長樂殿中，祁云洲圓潤如藕節(jié)的雙手緊緊拽住床頭雕花圓柱，嘴角半開半合，雙目緊閉，似乎在極力忍受什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