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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和大家一起度過……在碧陽學(xué)園帶頭發(fā)起各種活動……察覺到了?！?

「什么？」

「真正的幸福，并不是一個人能夠創(chuàng)造的事?！?

「就是說察覺到了自己的無力嗎？」

「不對?！?

我這樣回答，露出笑容繼續(xù)說道。

「大家為了讓所有人幸福而努力一事本身，就已經(jīng)是幸福了?！?

「……是嗎？」

飛鳥用非常難得的柔和的語調(diào)這樣回應(yīng)道。我對自己的結(jié)論充滿自信，繼續(xù)說道。

「這一年的學(xué)生會活動……我、真的、很快樂?？鞓贰⒖鞓?、很快樂。打算改善碧陽學(xué)園的會議很快樂，盡是任性主張的談話很快樂，大家在那為了幸福向前看的氣氛也很快樂。

所以我明白了。大家像那樣面向前方，就算會在提出自我中心的提案時激烈爭論，但這種想方設(shè)法朝前邁進的行為本身……就已經(jīng)是無比的幸福?！?

「原來如此。結(jié)果由于學(xué)生會的優(yōu)先度上升，你才舍棄了我的愿望……是這么一回事嗎？」

「不是的。你應(yīng)該懂得吧？」

面對飛鳥壞心眼……同時也很有她風(fēng)格的溫柔提問，我干脆地回答。

「我無法成為只靠自己的力量讓所有人都幸福的最強『主人公』，也不會再想要變成那樣?！?

因為那個夢想缺少了重要的部分。如果那樣埋頭猛進的話，有會重蹈和兩年前相同的覆轍。

因此。

我決定了。

「我要比任何人都更看重『我的幸福』！」

我「噌」地全裸從水中站起來宣言道。

「所以說，我根本沒有拋棄飛鳥！就算你要我只注視你，我也會毫不猶豫地在后宮的道路上勇往直前！你當(dāng)然也包含在后宮內(nèi)！」

「哇，好差勁?！?

飛鳥笑嘻嘻地低語道。但我沒有絲毫動搖，繼續(xù)發(fā)表主張！

「沒錯，很差勁！不過那才是我！因為就連這么簡單的事都沒發(fā)覺，所以無論是兩年前的我，還是直到最近的我才都不行！

存在復(fù)數(shù)的重要異性，想要讓她們?nèi)夹腋?！那想法在那個時點已經(jīng)根本不是誠實！完全是我的任性！是欲望！所以當(dāng)然會傷害到別人！會踐踏他人的愿望和感情！

可是，即使明白那些，我果然還是……無法舍棄讓喜歡的人全都幸福這個想法、愿望和欲望！

所以，我只能堂堂正正地踏上那條道路！我不會高談?wù)x和正論！只是以自我為中心！用自己的做法！把自己的感情放在第一位！」

「所以，你才把我『希望只注視我』的愿望完全踩在腳下呢?！?

「沒錯！」

「然后，讓我和希望只注視自己的女生變得不幸。」

「不對！我完全沒有那個打算！我的欲望是讓喜歡的人幸福，作為結(jié)果也讓自己變得幸福！所以，要做的事很簡單！只要在踐踏喜歡之人的愿望基礎(chǔ)上，努力用自己的方式，去給予對方更大的幸福就行了！

我要去愛復(fù)數(shù)的女性！我要堅持后宮不動搖！如果你討厭這樣的我，那也無妨！但是即使如此，我今后也會愛著你，在維持后宮的基礎(chǔ)上為了讓你幸福而奮斗！哇哈哈哈哈！」

「哇啊，差勁得讓人嘆為觀止！自我中心！不過，就是那里讓人心醉和憧憬！」

「哈哈哈哈哈哈，我就是后宮之王——杉崎鍵！我是為了野心不惜傷害重要的人，但同時為了讓她幸福也不辭辛苦的男人！」

夜晚的露天浴場里，全裸……不，赤裸下身，我到底在喊些什么啊。這樣就算被人報警也無話可說。

在上半身溫度驟降、鼻涕快流出來時，飛鳥……用似乎很悲傷地語調(diào)小聲說道。

「……這樣啊。你果然決定走上最糟的荊棘之道呢?！?

「……啊啊?！?

我一邊重新泡進熱水里，一邊看著前方回答。

「會很辛苦的?！?

「……啊啊。」

「會遍體鱗傷的。」

「……啊啊?！箷慷煤芏嗄阕铍y應(yīng)付……一見到就會傷心欲絕的『女人的眼淚』……會踏上那樣的人生喲?！?

「已有覺悟?！?

「……是嗎？那么……」

飛鳥這樣說著，似乎有些鼻音……明明她自己也受到了傷害，卻為了不讓我發(fā)覺……努力開朗地回答道。

「因為好像很有趣，所以我也稍微試著陪你一下吧……嘻嘻嘻。」

月亮和星星再度在空中閃耀……遺憾的是，我有些淚眼朦朧，看得不太清楚。

···

「唔，實在是讓人很不舒服的青春故事呢。」

「聽了別人的深刻經(jīng)歷，你就是這種反應(yīng)嗎！」

我聽完杉崎鍵昨晚的經(jīng)歷，吐露出真實的感想，結(jié)果讓他非常生氣。唔……實在不明白。我還以為他是喜歡別人實話實說的類型……搞錯了嗎？

「不過，的確是很有意思的故事呢?！?

「是、是嗎？」

「你是比我還要過分的鬼畜邪道一事，已經(jīng)很清楚了?！?

「可以請你不要用這種說法嗎！？絕對不會比你還過分的！」

「不不，你太謙虛了。我雖然做過不少腳踏兩只船、三只船，見異思遷和婚外戀的勾當(dāng)，但是自己對女人說出那個事實、甚至死豬不怕開水燙地表示『這就是我，接受吧』之類的惡逆非道……即使是我，也是會受到良心苛責(zé)的行為。」

「啊啊，是嗎！可惡！完全沒法反駁！嗚……」

杉崎鍵抱著腦袋，開始悶悶不樂地?zé)榔饋?。哼……果然呢?

「臭小鬼……你其實是會在女人面前打腫臉充胖子，然后再背地里煩惱萬千的類型吧?！?

「嗚……沒錯！不行啊！」

「不行。什么自我中心地活著啊。結(jié)果你不是完全沒能享受幸福嗎？你這不仍然是只為他人的幸福而拼命的笨拙傻瓜嗎？」

「吵、吵死了！為了讓喜歡的女人全都幸福、怎么可以說喪氣話呢，混賬！」（注：原文為江戶時代罵人的話。）

「你什么時候變成江戶人了……也罷，你就好好努力吧。反正和我沒關(guān)系?！?

「你終于說出身為商談?wù)咦畈顒诺呐_詞了！」

就算你這么說，可事實上確實和我無關(guān)，又有什么辦法。雖然送你去參加畢業(yè)典禮是我的工作，可是之后這家伙的后宮生活才不關(guān)我事呢。

杉崎鍵喝著免費的茶水，又開始獨自悶悶不樂。我為了轉(zhuǎn)移他的注意力，只得同他聊起天來。

「那么，和那個青梅竹馬做過了嗎？」

「噗！」

他不知為何噴出茶水滿臉通紅。他在向空姐彎腰道歉并擦干凈弄濕的座位后，對我怒吼道。

「你突然問些什么??！」

「？追求女人的目的，除了身體還能有什么。難道都到了那個地步，同室而眠卻什么都沒發(fā)生？喂喂，你在開玩笑吧，肉欲少年?！?

「被這樣稱呼還不如叫臭小鬼！總、總之……那個、和飛、飛鳥，那個，什么都沒……」

「？這反應(yīng)時怎么回事……哈哈，雖然沒有做，但多少也有點什么吧？那也是當(dāng)然啦。如果在那種對話后還什么都沒發(fā)生，只能認為是男性機能有缺陷呢。那么，具體做了什么——」

「性騷擾！我不會再回答問題了！」

「唔，算了。即使是男女間的問題，至少也要學(xué)會社會上的基本思維方式。如果為對方有所付出，就有獲得相應(yīng)報酬的權(quán)利。無論處于何種場面，無法要求、確保與行為等價報酬的人，就會被稱為敗家之犬。好好記住這點，明白了嗎？」

「……」

「怎么了？」

「不，枯野先生……雖說想法很奇怪，可為什么又會給我建議呢？」

「嗯?！?

說起來的確如此。為什么我非得去教導(dǎo)他生存方式。被這么一指摘，的確毫無道理。

「為什么我非得給臭小鬼提建議?！?

「不，所以說，那是我想要問的……」

「哼……算了，就當(dāng)做是讓我聽到有趣故事的報酬好了?！?

「哈啊……」

彼此沉默不語的時間就這樣持續(xù)了五分鐘。在機內(nèi)廣播的提醒下朝窗外一看，外面已是機場附近的風(fēng)景。

「依舊是只有農(nóng)田的土地呢……」

「……對枯野先生來說，大概是無趣又無聊的地方吧?！?

「是啊……不過，這也算是差強人意的美麗景色。有意思?！?

在那座島上，就連這種平常的風(fēng)景都無法看到。從那里解放出來的現(xiàn)在的我，無論什么……即使是之前認為無聊而不屑一顧的景色，都能感到某種價值。不可思議，但卻不會感覺討厭。

當(dāng)我專心眺望田園風(fēng)光時，杉崎鍵似乎想起了什么，再次找我商談。

「我的選擇……果然只會傷害所喜歡的人們嗎……」

面對如此唐突，聲音又如此消沉的質(zhì)問……我一邊眺望風(fēng)景一邊回答。

「一點沒錯。要貫徹自己的任性，就會傷害到無法跟上的某人。那是當(dāng)然的結(jié)果?！?

「……說的也是呢……」

「但是，人就是那樣生存的。」

「……」

「至少，我是那樣生存的?！?

「……」

「不對。是只有那樣做才能生存下來。」

「……枯野先生……」

因為臭小鬼的聲音似乎帶著同情，我立刻加上注釋。

「不要會錯意。那并不代表不幸。而且我和你不同，并不認為那是錯誤的。活著這件事，就是在生存競爭中勝出。如果不想傷害任何人的話，那現(xiàn)在就去死吧。如果不想死的話，那就別為可能傷害到什么人而躊躇。」

「……」

不知為何，杉崎鍵變得沉默不語……真提不起勁呢。我嘆了口氣，面朝著他這樣說道。

「你是白癡啊?！?

「哎？」

「你消沉什么？我現(xiàn)在說的是世間的全部都是如此。不只是你和我，是全部。森羅萬象，所有的一切都在競爭生存?！?

「我覺得那同樣是偏頗的想法……也有攜手合作的存在……」

「閉嘴。那種事情我才不管呢?！?

「哎哎。」

「我想說的是……啊啊，我為什么非得說出這種鼓勵你的話呀！」

「你怎么隨便發(fā)飆啊?。俊?

「可惡……啊啊，總而言之呢！所有的人類，都是為了自己的野望、野心而活著！不只是你和我！那個無憂無慮的學(xué)生會是這樣，你的青梅竹馬和妹妹也是這樣！」

「啊……」

「明明是你自己說的，怎么全忘了！啊啊，所以我才討厭腦筋不好的小鬼！對他人的幸福、欲望、野心、愿望、感情，你不需要擔(dān)負必要以上的責(zé)任吧！

如果愛你的女人無論如何都希望你只注視她，那她自己應(yīng)該會為此而努力，也可能會放棄你迷上別人！這個過程中也可能會受傷！但那樣又有什么不好！像你這種家伙，不要自作多情地去踐踏對方的野心、欲望、乃至人生！實在太不知天高地厚了！」

「枯野先生……可是……」

「如果即使如此也想對對方的人生負責(zé)的話，那至少也給我昂首挺胸！我就是這樣做的！如果想報償被踢落者、受傷者的話！至少也要你自己獲得幸福才行！最差勁的，是將別人當(dāng)作墊腳石卻一事無成的事態(tài)！不對嗎??？」

我忍不住怒火朝他怒吼道。雖然招致空姐和其他乘客的注目，不過誰管那些啊！現(xiàn)在，我就是想訓(xùn)斥他！實在無法壓抑這種心情！

「……是……啊……」

杉崎鍵慢慢點頭。

「抱歉……我還是不行呢。明明說要自我中心地活下去，可一旦與對方分開……就開始動搖。」

「哼，真是的。這次幸好是在我面前，在喜歡的女人面前可絕對不能露出那種態(tài)度。」

「是，非常感謝！」

「哼……差不多快到了。從現(xiàn)在開始才是重頭戲。做好準(zhǔn)備！」

「是！」

受不了，就因為這樣，我才討厭小鬼。不管是行動還是內(nèi)心，都搖搖擺擺、游移不定，看著就生氣！真想把他砍掉重練！

特別是碧陽學(xué)院的學(xué)生們尤為嚴(yán)重！無論誰都是一副善良和平的表情，卻又為了無聊的事情煩惱迷茫，猶猶豫豫、舉棋不定……啊啊，回想起來讓人更加生氣！可惡！既然這樣，等我一回到「企業(yè)」，就作為教師去那所學(xué)校赴任！然后親自教育那幫無能的小鬼們！就這樣決定了！

在我思考的期間，飛機著陸、安全帶指示燈熄滅，乘客開始被引導(dǎo)下機。

「好，走吧，臭小鬼！不要磨磨蹭蹭！距離畢業(yè)典禮結(jié)束的時間可不多了！」

「是，枯野先生！」

「讓開讓開讓開讓開，無所事事的乘客們！我會付錢的，讓我們先走！」

「對不起很抱歉。雖然是完全的dqN（缺乏一般常識的人），不過現(xiàn)在請原諒我們的任性！」

就這樣，我們朝碧陽學(xué)院邁開腳步。

在途中被推開、曾見過面的某對母子，看到我小聲說了些什么。

「啊，是壞人的大哥哥！」

「啊，真的……哎呀？不過仔細一看，現(xiàn)在與其說是壞人……」

「好像老師呢！」

「嗯嗯，是啊。呵呵，和看似學(xué)生的孩子一起那么拼命……也許真的不是壞人，而是非常關(guān)心學(xué)生的老師呢?！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