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拓跋烈的手掌按在冰涼的人頭上,青筋暴起的手指突然插入頭顱眼眶:
\"傳令各帳,今夜將最健壯的公馬拴在營地外圍,母馬全部藏入鷹愁澗!\"
他的獨眼在火光中泛著狼瞳般的金芒,這是二十年前老可汗臨終傳授的\"狼視術(shù)\",\"朱權(quán)要的從來不是貢品,是要折斷沙陀人的脊梁!\"
使臣癱軟在地,袖中暗藏的波斯彎刀當(dāng)啷落地。
刀柄鑲嵌的貓眼石映出拓跋宏驟然收縮的瞳孔——那寶石內(nèi)部竟藏著幽州軍械庫的秘紋!年輕的牧人阿史那突然暴起,鑲金馬刀劈開凝滯的空氣:
\"幽州的狗賊,竟敢用淬毒兵刃冒充賞賜!\"
\"慢!\"
拓跋烈鋼鞭纏住阿史那的刀刃,火星在兩人之間迸濺:
\"把這刀連同朱權(quán)的'厚禮',原樣送回幽州大營。\"他抓起使臣的衣領(lǐng),布滿老繭的拇指按在其喉結(jié)上,\"告訴朱權(quán),沙陀人收禮向來要加倍奉還——十日后,本王親自去取他項上人頭!\"
當(dāng)北斗七星移至天樞位時,拓跋宏帶著十二名死士悄然離營。
他們靴底綁著駱駝皮與軟木特制的\"無聲蹄鐵\",這是沙陀軍模仿冒頓單于騎兵裝備改良的夜行利器。經(jīng)過被焚的冬牧場時,年輕的繼承人突然俯身抓起一把焦土——磷礦粉在月光下泛著幽藍(lán),與朱權(quán)毒酒中的成分如出一轍。
\"少主人看!\"
斥候壓低嗓音。
三里外的山坡上,幽州軍正在組裝三架回回炮,炮身纏繞的麻繩浸透了熟悉的黑火油。拓跋宏的鋼鞭輕敲馬鞍,死士們同時取出綁著\"鬼面蛾粉\"的箭矢。
當(dāng)?shù)谝恢Щ鸺薪g盤時,沖天而起的藍(lán)綠色火焰將朱權(quán)的帥旗燒成灰燼,驚馬撞翻的火油桶如同地獄綻放的毒蓮。
黎明時分,拓跋宏帶著繳獲的波斯弩機(jī)返回主營。
弩身刻著的粟特文在晨光中清晰可辨:
\"沙陀的怒火,終將焚盡虛偽的王座。\"
當(dāng)他掀開父親帳簾時,卻發(fā)現(xiàn)拓跋烈正在用朱權(quán)賞賜的金碗喂養(yǎng)獵鷹。老人將帶血的生肉拋向天空,突然轉(zhuǎn)頭露出冒頓單于般的獰笑:
\"知道為何我昨夜要你生擒那個波斯匠人嗎?\"
帳外傳來鐵匠鋪的敲擊聲,被俘的匠人正在沙陀工匠監(jiān)督下改造回回炮。
拓跋烈撫摸著新鑄的燃燒箭簇,狼牙箭鏃上泛著磷礦特有的冷光:
\"當(dāng)年先祖將軍在臨澤城頭,就是用吐蕃人的云梯攻破了回鶻城墻......\"
他的獨眼望向陰山方向,那里正升起三股赤色狼煙——這是契丹可汗應(yīng)答的盟約信號。
濁漳河的冰面開始崩裂,春汛裹挾著上游的尸骸沖刷而下。拓跋烈站在崖邊,將朱權(quán)的鎏金酒壺擲入激流。河底沉積的兵器殘骸與壺身碰撞,發(fā)出金鐵交鳴的悲愴回響。
沙陀的老狼王知道,這場延續(xù)了三百年的生存博弈,終將在血與火的淬煉中迎來最終的裁決——正如他們的先祖穿越沙陀磧時,在星空下立下的血誓:
\"寧斷頭顱,不折脊梁!\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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