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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，一下一下撞在胸腔里，震得右耳的傷口又滲出溫?zé)岬难?

霧太濃了，五步外的聯(lián)盟將軍都只剩個模糊的影子，他腰間的玄鐵劍鞘偶爾撞在石頭上，發(fā)出細碎的脆響——這是我確認他還在的唯一憑證。

\"陸公子。\"將軍的聲音突然從左側(cè)傳來，比平時低了兩個調(diào)子，\"你聞見沒有？\"

我猛地抽了抽鼻子。

腐葉味里混著股鐵銹般的腥氣，像被雨水泡爛的血痂。

更遠處的號角聲已經(jīng)不是低沉的嗚咽，倒像是有人正用鈍刀刮擦骨頭，一下比一下刺耳。

\"是赫連野的狼騎。\"我舔了舔干裂的嘴唇，右手無意識地摩挲狼首刀的刀柄。

刀身還帶著我耳血的溫度，\"但他們?nèi)烨安鸥蹅兒灹送；饏f(xié)議，除非......\"

\"除非有人在協(xié)議里動了手腳。\"將軍的聲音沉下去，\"剛才那堆新土裂開的時候，我看見酒觚裂縫里的紅水了。

陸公子，那東西沾在我靴子上，現(xiàn)在腳脖子都麻了。\"

我心里\"咯噔\"一聲。

之前沒注意到，將軍的靴筒正往下滴暗紅的液體，在青石板上洇出個扭曲的鬼面。

那不是血——血沒這么黏，也不會泛著妖異的紫。

霧墻突然劇烈晃動起來。

我看見三四個黑影從霧里鉆出來，寬檐斗笠壓得低低的，腰間懸著帶鞘的短刃。

是江湖殺手，刀鞘上纏著的牦牛尾毛還滴著水，顯然剛從附近的沼澤里摸過來。

\"他們在等。\"我握緊狼首刀，刀身嗡鳴著震開一片霧氣。

殺手們的腳尖都點著青石板的縫隙，那是標(biāo)準的\"困獸局\"站位——等霧墻里的活物先亂了陣腳，再像絞索似的收緊。

右耳又開始疼，像有人拿燒紅的銀針往耳洞里扎。

這是\"知識洞察眼\"要發(fā)動的前兆。

我咬著牙攥住耳垂，上次用這能力時，我忘了自己親手埋了曾瑤送的玉佩，現(xiàn)在想起來還心疼得慌。

可現(xiàn)在......

\"看東邊！\"將軍突然大喝。

我順著他的目光望去，霧墻邊緣有個淡金色的光斑在跳動，像是某種陣法的節(jié)點。

剛才那堆裂開的新土，正正好好壓在光斑上。

\"這霧陣需要活物鎮(zhèn)著。\"我突然福至心靈。

之前老者說\"亂世里不只有刀槍能殺人\"，可能指的就是這種借地脈行兇的邪術(shù)。

那青銅酒觚根本不是酒器，是鎮(zhèn)壓陣眼的法器——所以新土裂開時，毒液才會滲出來破壞平衡。

\"將軍，你帶二十個弟兄去砸東邊的光斑。\"我扯下衣襟纏住右耳，\"剩下的跟我去西邊，那邊霧氣流動的方向不對，肯定還有一個陣眼。\"

將軍抽劍的動作帶起一陣風(fēng)：\"陸公子，你右耳的傷......\"

\"再拖下去，赫連野的狼騎能把咱們連霧帶骨頭一起嚼了。\"我踢飛腳邊一塊碎石，精準砸在最近的殺手腳腕上。

那殺手悶哼一聲，斗笠終于抬了抬——他左眼有道刀疤，從眉骨一直劃到下頜，是\"血手門\"的標(biāo)記，我在黑市懸賞榜上見過。

霧墻里的骨骼摩擦聲更響了。

我數(shù)著自己的心跳，等數(shù)到第七下時，突然揮刀砍向腳邊的青石板。

狼首刀的\"塵\"字紋閃過一道寒芒，石板應(yīng)聲而裂，露出下面半截發(fā)黑的人骨——怪不得剛才聞見腐腥氣，這霧陣根本是拿人骨當(dāng)樁子釘?shù)模?

\"動手！\"我大喝一聲。

聯(lián)盟軍的鋼刀同時出鞘，東邊傳來瓷器碎裂的脆響——將軍那邊得手了。

霧墻猛地一縮，我看見神秘老者的身影又浮現(xiàn)在霧氣里，他的白發(fā)被陣風(fēng)吹得亂飄，嘴角溢出一絲血。

原來這老東西維持陣法是要耗內(nèi)力的！

血手門的殺手們終于動了。

最前面的刀疤男甩出七枚透骨釘，釘尖泛著幽藍，顯然淬了毒。

我側(cè)身避開，狼首刀順勢削斷他的刀鞘——短刃落地的瞬間，我看清了刀身的刻紋：是赫連野的狼頭圖騰。

\"他們是游牧人雇的！\"我吼了一嗓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