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\"略知一二，但不精。\"我老實承認(rèn)。

黃衣小姐得意地讓人擺上棋盤：\"不如我們手談一局？\"

就在我進(jìn)退兩難之際，明蘭突然開口：\"表妹前日扭了手腕，不便對弈。若不嫌棄，我替她下一局如何？\"

我驚訝地看著明蘭。她竟會幫我解圍？黃衣小姐雖不情愿，卻也不好拒絕。

明蘭的棋藝出乎意料的好，不到半個時辰就贏了黃衣小姐。齊衡看得連連點頭：\"六姑娘棋風(fēng)穩(wěn)健，頗有大家風(fēng)范。\"

詩會結(jié)束后，齊衡親自送我們到門口，特意對我說：\"周姑娘若有閑暇，歡迎常來敝府走動。\"

回府的馬車上，明蘭一直沉默。直到快到盛府，她才突然開口：\"表妹可知為何齊衡對你另眼相看？\"

我搖頭。

\"因為兄長。\"明蘭冷笑，\"兄長常在齊衡面前夸你才華橫溢，說你的詩作'不似閨閣中人，倒有幾分盛唐氣象'。\"

我心頭一震。長柏竟如此評價我的詩？那些\"詩\"不過是我根據(jù)現(xiàn)代文學(xué)知識拼湊的，確實帶了些后世對唐詩的研究視角。

\"大公子過譽了。\"我低聲道。

明蘭深深看了我一眼：\"表妹，我勸你死了這條心。兄長與海家的婚事已定，你越界不得。\"

我沉默不語。她以為我接近齊衡是為了氣長柏？雖然誤會了，但這樣也好，至少不會懷疑我的真實目的。

回到靜觀軒，我發(fā)現(xiàn)桌上多了一封信。拆開一看，竟是長柏的字跡：

\"表妹見字如晤。今日詩會，聞表妹大放異彩，甚慰。愚兄有一不情之請，明日未時，盼于花園涼亭一敘。長柏手書。\"

我拿著信紙的手微微發(fā)抖。長柏約我單獨見面？他想說什么？我該去嗎？

輾轉(zhuǎn)反側(cè)一夜，我還是決定赴約。次日未時，我提前半刻鐘來到?jīng)鐾ぃ瑓s發(fā)現(xiàn)長柏已經(jīng)在那里等候了。

\"表妹。\"他起身相迎，眼下有明顯的青黑，似乎也沒睡好。

\"大公子。\"我行禮，保持距離，\"不知有何指教？\"

長柏示意我坐下，沉吟片刻才開口：\"表妹初來汴京，可還習(xí)慣？\"

\"承蒙關(guān)心，一切安好。\"

又是一陣沉默。長柏的手指無意識地在石桌上輕叩，顯然心中有事。

\"表妹...\"他終于開口，聲音低沉，\"我與海小姐的婚事，下月就要過文定了。\"

我胸口一陣刺痛，強作笑顏：\"恭喜大公子。海小姐才貌雙全，與大公子天作之合。\"

長柏直視我的眼睛：\"表妹真心這么想？\"

我避開他的目光：\"自然。父母之命，媒妁之言，本就是天經(jīng)地義。\"

\"若...\"長柏聲音更低了，\"若我說，我心中另有其人呢？\"

我猛地抬頭，對上他熾熱的目光，心跳如鼓。他這是什么意思？難道他對我...

不，不行！即使他真有此意，我們也絕無可能。在這個禮教森嚴(yán)的時代，家族名譽高于一切。他若悔婚，不僅前程盡毀，盛家也會成為笑柄。

\"大公子慎言！\"我厲聲打斷，\"此話若被人聽去，你我百口莫辯！\"

長柏被我突然的嚴(yán)厲震住，眼中閃過一絲受傷。我狠下心，繼續(xù)道：\"大公子即將步入仕途，更該謹(jǐn)言慎行。海家乃名門望族，能與盛家聯(lián)姻，是盛家的福氣。\"

\"表妹...\"長柏還想說什么，遠(yuǎn)處突然傳來腳步聲。我們同時轉(zhuǎn)頭，看到明蘭站在回廊盡頭，面無表情地看著我們。

\"兄長，父親找你。\"她的聲音冷得像冰。

長柏嘆了口氣，起身離去。經(jīng)過明蘭身邊時，她低聲說了句什么，長柏身體一僵，卻沒有停下腳步。

明蘭走到?jīng)鐾だ?，在我對面坐下。我們相對無言，氣氛凝重得能擰出水來。

\"你都聽到了？\"我打破沉默。

明蘭點頭：\"足夠多了。\"她盯著我的眼睛，\"表妹，我們得談?wù)?。\"

\"談什么？\"

\"談你究竟是誰。\"明蘭的聲音突然柔和下來，\"談你為什么對盛家如此了解。談你為什么看兄長的眼神，像是...像是知道會發(fā)生什么。\"

我心跳加速。她察覺到了什么？

\"六姐姐說笑了。\"我強作鎮(zhèn)定，\"我只是個投親的表小姐，能知道什么？\"

明蘭從袖中取出一個小布包，打開后，里面是一塊燒焦的布料：\"認(rèn)得這個嗎？\"

我搖頭。

\"這是從石頭——你救的那個顧廷燁隨從身上取來的。\"明蘭緩緩道，\"這布料上的花紋，與十年前揚州周府大火中死去的那個女孩身上穿的一模一樣。\"

我如墜冰窟。石頭與周府有關(guān)？這是什么情況？

\"表妹，或者說，冒充周語嫣的人。\"明蘭的聲音冷得像刀，\"你到底是誰？為何對盛家如此了解？為何知道那么多不該知道的事？\"

我知道再偽裝下去已經(jīng)沒用了。明蘭太聰明，她早已看穿我不是真正的周語嫣?；蛟S...是時候部分坦白了。

\"六姐姐。\"我深吸一口氣，\"若我說，我知道衛(wèi)小娘是怎么死的，你信嗎？\"

明蘭臉色瞬間煞白，手中的布包掉在地上：\"你...你說什么？\"

\"我知道衛(wèi)小娘不是死于難產(chǎn)。\"我壓低聲音，\"我知道是林噙霜在穩(wěn)婆身上做了手腳，故意讓衛(wèi)小娘血崩而亡。\"

明蘭的嘴唇顫抖著，眼中瞬間涌上淚水：\"不可能...這事除了我和祖母，沒人知道...你...\"

\"我還知道，衛(wèi)小娘臨終前給了你一副畫，讓你隱忍報仇。\"我繼續(xù)道，\"那畫上繡的是...\"

\"夠了！\"明蘭厲聲打斷，淚水已經(jīng)滑落，\"你到底是誰？！\"

我直視她的眼睛：\"我是能幫你報仇的人。林噙霜不僅害了你娘，還害過很多人。她現(xiàn)在雖然失勢，但以她的心機，遲早會東山再起。\"

明蘭死死盯著我，眼中的震驚、憤怒和疑惑交織在一起。良久，她才啞聲問：\"你想要什么？\"

\"合作。\"我伸出手，\"我們一起，徹底扳倒林噙霜。之后，我會告訴你我知道的一切。\"

明蘭沒有碰我的手：\"我憑什么相信你？\"

\"就憑我知道衛(wèi)小娘的事。\"我苦笑，\"這事關(guān)你的性命，我若想害你，大可早就說出去。\"

又是一陣沉默。遠(yuǎn)處傳來丫鬟們的說笑聲，提醒我們這里不是談話的地方。

\"明日卯時，祠堂見。\"明蘭終于開口，聲音冰冷，\"若你敢騙我...\"

她沒有說完，轉(zhuǎn)身離去。我獨自坐在涼亭里，心跳如雷。這場危險的賭局，我下注了最重要的籌碼。贏了，或許能獲得明蘭的暫時信任；輸了，就是萬劫不復(fù)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