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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看著她志得意滿的樣子，想起蕭淑妃血書上的指控，忍不住問道：\"媚娘，蕭淑妃說王皇后的兒子......\"

\"是我下的毒？\"武媚坦然接話，眼中沒有絲毫愧疚，\"那孩子若活著，我的弘兒永遠(yuǎn)沒有機會。\"

這冷酷的坦白讓我如墜冰窟。歷史上的武則天確實涉嫌殺害王皇后之子，但親耳聽到她承認(rèn)，還是讓我毛骨悚然。

\"那......蕭淑妃腹中的孩子呢？\"我顫抖著問。

\"她不會有孩子的。\"武媚輕描淡寫地說，\"我在她每日必用的香粉里加了點東西。\"

我猛地站起，打翻了茶杯：\"媚娘！那是無辜的生命！\"

\"姐姐還是這么天真。\"武媚嘆息，\"在這深宮里，不是殺人就是被殺。你以為王皇后和蕭淑妃手上就干凈嗎？\"

我無言以對。她說的不無道理，但現(xiàn)代人的道德觀讓我無法接受這種叢林法則。

\"姐姐，\"武媚突然正色道，\"我需要你幫我做最后一件事。\"

\"什么事？\"

\"起草廢后詔書。\"她眼中閃爍著野心的光芒，\"蕭淑妃已倒，接下來是王皇后。圣上對她早已不滿，只差一個合適的罪名。\"

歷史上武則天確實通過\"厭勝\"罪名先后廢黜了王皇后和蕭淑妃，但手段之狠辣一直備受爭議。我若參與其中，豈不是成了幫兇？

\"媚娘，一定要做到這一步嗎？\"我艱難地開口，\"王皇后雖與你為敵，但......\"

\"但她怎樣？\"武媚眼神驟冷，\"她提議接我回宮不過是利用我，如今見我勢大又想除掉我。姐姐，你不是一直說'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'嗎？\"

那是我曾經(jīng)用現(xiàn)代觀念勸她的話，如今卻被扭曲成 justification 為暴行。我感到一陣深深的無力感。

\"給我三天時間考慮。\"我最終說道。

武媚盯著我看了良久，忽然笑了：\"好，就三天。但記住，姐姐，\"她俯身在我耳邊輕語，語氣溫柔卻讓我不寒而栗，\"你知道了太多秘密。我們早已是同一條船上的人了。\"

回到住處，我徹夜難眠。銅鏡的警告、武媚的威脅、歷史的軌跡，所有線索糾纏在一起。我究竟該何去何從？

次日清晨，我正在整理文書，一名小太監(jiān)送來密信：\"李太史令邀尚宮大人午時于觀星臺一敘。\"

李淳風(fēng)！這位能窺天機的大唐奇人，或許能給我一些指引。

觀星臺上，李淳風(fēng)一襲白衣，正在調(diào)整一臺精密的渾天儀。見我到來，他放下工具，直入主題：

\"季尚宮面臨抉擇？\"

我苦笑：\"大人果然神機妙算。\"

\"非我神算，而是天象昭然。\"他指向西方天空，\"異星光芒漸弱，三日之內(nèi)或?qū)㈦[去。而你，\"他深深看著我，\"必須決定去留。\"

\"若我選擇回去，會怎樣？\"

\"歷史或回原軌。\"他捻著胡須，\"武氏敗亡，李唐延續(xù)，但代價慘重。\"

\"若我留下呢？\"

\"天命難測。\"他嘆息，\"你已改變太多。武氏或許開創(chuàng)盛世，或許血流成河。關(guān)鍵在于......\"他指了指我的心口，\"你的選擇。\"

\"我不明白。\"

\"銅鏡認(rèn)主，非偶然也。\"他語出驚人，\"三百年前，曾有一異人持此鏡來唐，欲改天命，卻因心術(shù)不正，反致天下大亂。鏡靈將其吞噬，以待新主。\"

我震驚得說不出話來。銅鏡竟然有靈？還曾吞噬過前任持有者？

\"如今鏡靈給你最后考驗。\"李淳風(fēng)繼續(xù)道，\"若你選擇留下輔佐武氏，須以正道引導(dǎo)；若選擇離去，須確保不因你之故生靈涂炭。\"

這選擇太難了！留下，我可能見證甚至參與武媚的血腥上位之路；離開，可能導(dǎo)致她失敗被殺，而歷史可能變得更糟。

\"大人，\"我聲音顫抖，\"您認(rèn)為我該如何選？\"

\"非我可代決。\"他搖頭，\"但記住，無論去留，心正為要。\"

離開觀星臺，我魂不守舍地走在宮道上，險些撞上一隊侍衛(wèi)。領(lǐng)頭的竟是李治！我慌忙跪拜。

\"季尚宮請起。\"李治態(tài)度和藹，\"朕正要去景仁宮，一起走吧。\"

路上，李治突然問道：\"尚宮以為，武宸妃可為皇后否？\"

這問題來得太突然，我一時不知如何作答：\"陛下，此等大事......\"

\"直言無妨。\"李治微笑，\"朕知你與宸妃親近，但也知你為人正直。\"

我斟酌詞句：\"武宸妃才學(xué)過人，對陛下忠心耿耿。但立后關(guān)乎國本，需考量各方因素。\"

\"朕明白你的顧慮。\"李治嘆息，\"王皇后無過被廢，恐遭非議。但朕實在......\"他沒有說完，但意思很明顯——他已被武媚牢牢掌控。

這一刻，我忽然明白了李淳風(fēng)的話。無論我選擇去留，關(guān)鍵在于\"心正\"。若留下，我必須盡全力引導(dǎo)武媚走向開明統(tǒng)治；若離開，也要確保不因我的離去導(dǎo)致更大災(zāi)難。

回到住處，我取出銅鏡，鏡面裂紋更多了，仿佛隨時會碎裂。我輕輕撫摸鏡面，突然，鏡中浮現(xiàn)的不是文字，而是一幅畫面——一位酷似我的女子被困鏡中，正拼命拍打鏡面，似乎在呼喊什么。

我驚得差點扔掉銅鏡。這就是李淳風(fēng)說的\"前任持有者\"？她被永遠(yuǎn)囚禁在鏡中作為警示？

鏡面又恢復(fù)平靜，再次顯示：\"三日為期，心正為要\"。

夜深人靜，我做出了決定。無論選擇哪條路，我都必須面對自己的良心。而良心告訴我，就這樣離開，將永遠(yuǎn)無法原諒自己可能造成的災(zāi)難。

我將在最后一天向武媚提出我的條件——我可以全力輔佐她，但她必須接受我的諫言，走一條相對溫和的道路。若她同意，我便留下；若拒絕......我摸了摸銅鏡，心中已有決斷。

明日，將是攤牌的時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