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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突，突突……”機槍像掃帚，在他旁邊掃射，只一會兒，倒下幾個。

“這是什么槍？這么帶勁？”銼刀羨慕看著，“嗖！”一顆子彈射過來，他躲一下，拉動槍栓，“嘿，小兔崽子，敢射你大爺!”抬起槍，“叭！”就是一槍，“啊呀！”對方因中彈，跳舞一樣，搖晃著掉進(jìn)江里，“我說送你去你姥姥家，你還不信！”

殷連長笑著搖頭，“槍是空的！”

高孝山放下電話，江惠就騎著自行車，進(jìn)了警局大院：“高隊長，高隊長在嗎？我找高隊長！”

高孝山聽得真切，沒有應(yīng)聲，也沒有出來，而是拽拽警服。

潘石崖從對面樓上下來，對著江惠的背影，看了一下，就款款下來：“高隊長在二樓，那邊！”

江惠回轉(zhuǎn)身子，看了一眼潘石崖，比起高來，潘更加英俊。

“上去吧！”潘鼓勵看著她。

“我是報社江惠，認(rèn)識你很高興，你是……？”

“潘石崖！”

“這是我們情報隊隊長！”紀(jì)廉跟下來。

“多嘴！你是驢嗎？”潘石崖踢他一腳，“你上去吧，我還有事！”蹬，蹬蹬……踩著節(jié)奏下樓。

江惠走上去，又回轉(zhuǎn)身，看一眼他們。這一眼，象挑刀，把潘石崖從蕓蕓眾生挑出來，放在心坎一隅，帶著珍藏，留著小心，無限深情，那一幕，有很多惋惜，象凌落的雪，在風(fēng)中，在難舍難分的寂寞中，紛紛揚揚。

高孝山正襟正坐，甚至是清兩下嗓子：“江小姐，請坐，光臨敝局，蓬蓽生輝，喝點什么？tea or coffee?”

“不必了！我想看看你抓的那個共產(chǎn)黨，真有傳說那么厲害？這種借尸還魂的歐洲幽靈，真的有傳說那么厲害嗎？你對他用刑了？”江惠側(cè)眼看他。

“必須的！這是進(jìn)警察局必修之課！不管你什么身份，必須要過過堂，這第一課上不好，他們會一直給你說假話！走吧！”他站起來，抓住桌上一串鑰匙，“哎，你興趣這么濃，是跟共產(chǎn)黨有過節(jié)，還是……跟共產(chǎn)黨團(tuán)結(jié)一家親？”

“都不是，我無黨無派，只是頭幾天看了一張小報，吹噓說：共產(chǎn)黨有金剛不壞之身，你又說抓住個共產(chǎn)黨，讓我產(chǎn)生了好奇，誰讓我干的就是這個，想沒興趣都不行！我想駁一駁那張小報上，署名藍(lán)藻的文章?！?

“是嗎？”隨著江惠的到來，高孝山不愉快的心情正在多云轉(zhuǎn)晴，“看了恐怕讓你大失所望，沒怎么過堂，二十四拜差得遠(yuǎn)了，早已慫了！”

“是不是把什么都招了？”

“那到是沒有，不過，吐了一些，剩下的無關(guān)緊要，只是他還在抱有幻想，以為藏在心中的可以成為籌碼，想用剩下的余糧，和我交換更多的利益，其實，他藏著的那些東西,對我來說：分文不值！走吧，看看那個可憐蟲！”高孝山心在狂囂，走過去的路上，他碰見鐘震強，真的是哪里不堵，哪里沒有他。他……他在晃悠個啥？真以為胡海是共產(chǎn)黨？他想施以援手？忍不住上上下下打量起鐘震強，“關(guān)押犯人重地，沒有我批準(zhǔn)，誰讓你到這兒晃悠的？你想締結(jié)同盟？”有江惠在，他得表現(xiàn)一下。

“喲，高隊長最近吉星高照，這桃花運也跟風(fēng)而起，可喜可賀，我恭喜你！”一抱拳。

“姓鐘的，別半陰不陽的，你這個死硬的共黨分子，逍遙不了幾天，等我騰出功夫來，查你個底掉，非常時期，讓你逍遙法外，實在是黨國不幸，等著吧，那一筆我先給你記上，始終逃脫不了共黨嫌疑，咱們就走著瞧，我還就不信！”

“高隊長何等人物？神州省第一神探，絕不白給，我等著你來查我！”

“他是何人？”望著鐘的背影，江問。

“共黨嫌犯！”

“那怎么還當(dāng)上警察了？”

“這一切都拜小鬼子所賜，他們不進(jìn)來搗亂，這些人不死也得脫層皮，非讓他們把牢底坐穿！警力不足，把這些一時難以甄別身份的人，擴(kuò)充為警察！”

“高隊長好！”地牢看守向他問好。

“嗯！嗯嗯！”高孝山點點頭。

打開一間地牢的門，陽光從高高的天窗灑下來，撲面而來的是一股難聞的氣息，江惠捂著鼻子。

“胡海，有人要采訪你：你風(fēng)光了，好好配合，不要瞎說，說不定拍張照，明早上頭版！”高孝山打開牢門，不愿意進(jìn)去，那種高度潮濕、發(fā)霉、屎尿長期滴濺在地板混合出來的味，特別難聞，“你確定你要進(jìn)去嗎？”他想起一直活躍在大街小巷，明目張膽自報家門的溫安正，那才是個貨真價實的共產(chǎn)黨，可是礙于桑泊年，一直沒有抓。

“高隊長，可以單獨給我點兒時間嗎？”

“這個沒問題！”他招來獄卒，“這是報社的江小姐，她要采訪最近新抓的共黨，你給我看著點，防止這個人發(fā)瘋，不要妨礙他們談話，江小姐，悠著點，這些人半瘋半裝瘋！”高拾階而上。青石板上，幽幽有水的潮濕，高孝山一刻也不想呆在那里，我要自由！“哈，哈哈……”這樣放蕩不羈的笑聲，讓整個監(jiān)獄在搖晃。

江惠目送高孝山的背影，然后，推開門，獄警并不想介入他們的談話，遠(yuǎn)遠(yuǎn)躲著，那撩人的、讓人厭惡的氣味，濃得化解不開。

胡海并不介意誰來誰走，一門心思在用耳扒掏耳屎，這幾乎成了他的樂趣，時間只要超過三天不掏，就要癢癢抓心，有時不帶耳扒，就煩躁想把耳朵抓下來，聽到細(xì)碎的腳步聲，聞著香氣，眼皮不扇對方一下，知道是女人，并且知道這不是自己熟知的女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