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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20章 飛蝗撲火

當天晚上，大興、宛平兩縣，和收到旨意的地方府縣，都在野外點燃了篝火。

黃昏時分，日薄西山，皇家科學(xué)院的山腳下，農(nóng)業(yè)部部長范景文，在方以智和幾位農(nóng)業(yè)專家的陪同下，正準備點燃篝火。

隨從們正在催促搬運柴禾的細戶：“快點，這些可惡的害蟲，都快將地里的莊稼都啃完了，待會兒燒死它們！”

佃戶們一邊搬運柴火，一邊嘴里喃喃自語：“蝗神啊，不是老漢我要燒你的徒子徒孫，你可別來找小人算賬，別來啃食小人地里的莊稼啊……”

好像蝗蟲能聽得到似的。

天黑下來，田野里架起三堆柴禾，范景文一揮手：“點火！”

篝火點燃，不一會兒，人們就聽到空中傳來嗡嗡嗡的聲音，光聽聲音，就知道有無數(shù)的蝗蟲，正在朝著火光飛來。

無數(shù)的飛蟲撞在人身上，在身上爬行跳躍，激得人渾身發(fā)麻。

“保護大人！”方以智顧不上自己身上的蝗蟲，急步上前，扯著范景文離開火光的區(qū)域。

眾人在黑暗中回頭，就見黑壓壓的飛蝗，不要命地撲進火堆，竟然將熊熊燃燒的篝火直接壓滅！

“快！投柴禾！”范景文掙開方以智的手，回身站定，果斷下令。

佃戶們早嚇得跑遠了，聽到大人的命令，只得又戰(zhàn)戰(zhàn)兢兢地跑回來，抱起柴禾往火堆里投去。

篝火重新燃起，火中傳來噼噼啪啪的爆響，空氣中彌漫起一股焦香，漸漸地變成蛋白質(zhì)燒焦的糊味。

三個火堆，被蟲子撲滅，又被點燃，如此反復(fù)，不大一會兒，地上就形成三個蟲堆，從里到外地冒著白煙。

“重新堆柴禾！”范景文見這一招果然有效，下令繼續(xù)堆柴，再點幾堆篝火。

這天晚上，佃戶村全體總動員，男女老幼都投入了搬運柴禾的行動中，山上皇家科學(xué)院的各位專家，無論什么學(xué)科，都跑到山下來看這場飛蝗撲火的奇景。

可惜，這樣的場景太少，大多是官員親自主導(dǎo)的幾處，而廣大的鄉(xiāng)村，百姓們根本不敢對蝗蟲下手。

百姓稱蝗蟲為蝗神，蝗災(zāi)到來時，不是想辦法滅蟲，而是準備三牲果品，燒香磕頭地祭拜神蟲，希望這些神蟲嘴下留情——你不要過來??！

張薔的旨意一下，百官還沒有發(fā)言，民間的議論聲陡起，有人說是太后堅持修建鐵路，得罪了蟲神，蟲神才派徒子徒孫下來啃食禾苗，就是在警示朝廷，鐵路破壞了沿線的風(fēng)水！

有說太后的旨意，是對蟲神不敬，要是消滅了它的徒子徒孫，蟲神會派遣更多的徒子徒孫下天庭，到時候，整個大明都給你啃光！

甚至有御史也開始上折子，指責太后的旨意，是對神明不敬，暗戳戳地指出，這是天罰，暗指太后失德。

張薔很想在這些折子上批一個“呸”字，簡直浪費她的時間。

災(zāi)情緊急，蝗蟲多飛一個地方，就多一個地方受災(zāi)，她估計地方官員會因為認知差異，對消滅蝗蟲的旨意陽奉陰違，更有的會組織百姓祭祀蝗蟲，這不耽誤滅蟲的時機嗎？

還得想辦法加碼。

于是，在旨意發(fā)出的第二天，京城里緹騎四出，追著蝗蟲飛行的蹤跡，監(jiān)督沿線官府嚴格執(zhí)行滅蟲的命令。

涿州張家村，離京師只有兩百多里，當天下午就收到了太后的旨意。

村里青壯男女，大都去了京師做工，在農(nóng)忙時節(jié)會回來搶收搶種，平日里，村里只剩下老人和孩子。

族長張友和一生，經(jīng)歷了好幾次蝗災(zāi)，蝗蟲過境，寸草不留，眼看著地里長得正旺的莊稼，就要落入蝗口，如何不急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