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錄像最后,我已聽不懂錄像中任何人的對話。我能用言不及義,答非所問等等形容詞概括他們之間的聊天內(nèi)容。還有不知是誰在斷斷續(xù)續(xù)地發(fā)出嗚咽聲,畫面時而模糊,每當(dāng)此時,虛焦的畫面上便會出現(xiàn)某個虛影的輪廓。
倒數(shù)第二個畫面,錄像機從格蕾絲手中掉落,剛好砸在一叢莎草上。莎草葉與鏡頭離得太近,視頻因此失焦,只能看出一片模糊的綠色。屏幕以外,無休止的尖叫破壞了靜謐安詳?shù)奈绾?。尖叫聲中并不具備諸如恐懼、憤怒或其他情感,隊伍里的隊員們就好像單純是在為了尖叫而尖叫。扯起尖銳的嗓音,向天空叫喊,向遠方叫喊,互相叫喊。最后,格蕾絲并未將錄像機再度拾起,我能聽到腳步聲從屏幕之外掠過。
屏幕變黑了好一段時間,讓我誤以為進圖條已經(jīng)完成了它的使命。但才剛拿起遙控器,畫面恰巧變化閃爍。
畫面再次亮起,依舊是白天,屏幕左上角有一塊光斑,我自信的以為那便是太陽。畫面開始移動,看來是有人撿起了錄像機。疑惑之間,那人將錄像機整個翻轉(zhuǎn),鏡頭對準(zhǔn)他的臉。
我嚇了一跳,從未想過出現(xiàn)在鏡頭對面的會是一張黝黑多毛的原始面孔。黑猩猩好奇地把玩起手里的錄像機,眼睛里閃爍著它們這個物種不應(yīng)有的聰慧。我覺得它最后一定弄懂了手里這個東西的作用,它帶著錄像機轉(zhuǎn)身,期間將錄像機擺正,鏡頭對準(zhǔn)正前方。在鏡頭視野里的極遠方向的盡頭,研究所了望塔的一角模糊的出現(xiàn)在畫面里。我皺眉看著畫面再次晃動,似乎是那只黑猩猩正嘗試再次擺弄錄像機。
我恍然明白過來這只黑猩猩想要做什么,驚訝地從沙發(fā)上站起,大聲尖叫阻止:“不要!”伴隨著我的尖叫聲,畫面戛然而止。電視屏幕上顯現(xiàn)出的巨大三角圖標(biāo)理應(yīng)換成相等體量的問號。
我從黑漆漆的屏幕反光里看到了自己的樣子,頭發(fā)干枯,面部松垮,半張嘴還在微張,露出上排牙齒。在我的人影成像旁邊,我似乎還能依稀見到錄像機的畫面仍在播放,畫面一上一下的顛簸,朝那座了望塔越來越近,越來越近……
我感覺自己神情恍惚,從沙發(fā)走到房間門口的簡短距離中,上一任隊伍每位已逝隊員的清晰面孔出現(xiàn)在眼前。幾個小時的觀影過后,他們似乎都成了老熟人,站在那條必經(jīng)之路的兩側(cè),等著我經(jīng)過,并送上每人一句的祝福。
我盡力置若罔聞。
一字型的長廊雖然安靜,但此時卻不止我一個人站在那里。
約翰沒有去找維斯特,正站在自己的房門口,麥伯森也在旁邊,兩人表現(xiàn)出正在攀談的樣子,實際上相互之間都沉默不言。我想回到房間就必須經(jīng)過他倆,我來到他倆旁邊,與麥伯森打招呼,并仔細打量十五分鐘后的約翰,此時的他表現(xiàn)出了怪異的冷靜,并對我展露出截然相反的態(tài)度。
“為什么不跟我問好?”約翰面帶微笑,故意裝作吃醋的樣子對我說。
我杵在一邊,問:“你在做什么?”
“和麥伯森聊天?!?
“聊了多久?”
“不知道,十五分鐘吧。怎么這么問?!?
“聊天之前呢?”
“你問這些干什么?”
“好奇?!泵鎸碜约s翰和麥伯森的兩道充滿疑問的目光,我不慌不忙地回道,“如果你告訴我,我就幫你拆掉那幾個太陽能電池板。”
“我一直在睡覺,直到十五分鐘前,開門后碰見了麥伯森,我們在聊游戲機的事情。我新發(fā)現(xiàn)了個游戲機,拿回去估計能賣個好價錢。”約翰說,“不管你是傻了還是瘋了,但幫我拆電池板的事情絕不能忘?!?
我聳聳肩,沒繼續(xù)搭話,邁步向房間走去。我還聽到約翰疑惑地問麥伯森,我是如何知道他想拆掉那幾塊太陽能板的,他說他記得沒跟我說過。
我坐在床上,眼睛盯著房門,腦子里正思考著約翰的變化,同時對在他身上發(fā)生的一切感到困惑。最終,我將約翰的短暫失憶歸結(jié)于寄生在他腦子里的未知暫時離去,或根本沒有離去,只是陷入沉睡,順便讓約翰的那段記憶陷入塵封。
“他的失憶大概率是暫時的?!蔽覍γ赡日f。
蒙娜滿臉無所謂的回道:“當(dāng)然是暫時的。等控制他的力量回來,記憶自然也會回來?!彼f話的語氣十分肯定,仿佛早就知道前因后果。
“誰在控制他?”我問,“和你們沒關(guān)系?”我想我應(yīng)該用“我們”這個詞才比較妥當(dāng)。
蒙娜沒再出現(xiàn),房間里只剩我一個人。
晚餐前,我在前往餐廳途中被維斯特攔了下來。他就像算好了時間一樣,在我剛好路過他房門口的時候打開門,立馬拽住我的胳膊。
“藥呢,藥呢?”維斯特說話聲音有氣無力,“物資究竟要什么時候到!”
我先是嗅到汗水味,然后才看清他的臉。令我移不開眼睛的是他那雙深陷的眼窩,如兩個黑洞洞的盆地戳在蒼白褶皺的臉皮上,無數(shù)條縱橫交錯的紅線從盆地中央一絲一縷的滲透出來。維斯特的嘴巴沒有白得發(fā)紫,上下兩個嘴唇盡皆布滿了開裂的死皮,他還在不停地舔著嘴唇,然而他的舌頭也如嘴唇般干裂。當(dāng)舌頭吐出來時,我能看到那上面幾乎沒有一滴唾液,而維斯特似乎不自知,他還是在舔,一直舔……舌頭和嘴唇之間已經(jīng)能發(fā)出摩擦聲,每一次的摩擦還會帶出一點來自于嘴里的惡臭,我已經(jīng)想象不到維斯特的嘴里此時是一副怎樣的恐怖光景。
我倒退兩步,回道:“麥伯森已經(jīng)聯(lián)系過總局了,后天會有一批物資到,里面有你的止疼藥。”
“能不能再快點?我現(xiàn)在就要,現(xiàn)在就要!”維斯特瘋狂地胡言亂語。
我無奈道:“再忍忍,總局不可能現(xiàn)在就發(fā)出物資。你只要等到后天就好了,里面有很多止疼藥,吃都吃不完的止疼藥?!?
“明天呢,為什么明天不行?”
“抱歉維斯特,我無能為力,總局說后天,那我們只能等到后天?!蔽翌D了頓,繼續(xù)道,“維斯特,你之前只是偏頭痛嗎?偏頭痛不可能這么嚴重,你現(xiàn)在被折磨的——簡直不成人樣。還有,你有多長時間沒喝水了,你的嘴唇甚至是舌頭都干裂了!”
“你以為我想?我停不下來,停不下來,所以才需要藥!”維斯特低吼道,“只要有藥就能好,只需要一粒藥,一粒就能拯救我,我的天啊,我為什么會來到這里?”起初,維斯特還能以堅定地語氣說話,但說著說著,他開始順著門框緩緩蹲下,雙手捂住臉,身子一下一下地顫動。他在抽泣,比貓頭鷹的笑聲還要難聽。
“維斯特,隱瞞病情的是你自己?!蔽艺f,“你很好的利用了醫(yī)生的職業(yè)便利,讓所有人都不知道你有如此嚴重的偏頭痛。見你這個樣子,我甚至懷疑你藥物上癮,這和吸毒沒什么兩樣?!蔽依溲劭粗S斯特,并不想安慰他。
“你又知道什么?我的頭疼本來沒這么嚴重的,是來到這里之后才變成這樣。該死!這里是有兩個世界在撕扯我的腦袋才把我搞成現(xiàn)在這個樣子!都是這地方的緣故,不然我仍是那個人人敬仰的外科醫(yī)生!都怪你來找我,所以你一定要趁早給我藥,給我藥!讓我看不見它們,不然我肯定會被它們扯成兩半!”
“維斯特,藥后天就到。聽我的,你去吃點東西,然后努力睡一會。你只需要多睡幾次后,就能得到止疼藥了?!蔽覉远ǖ卣J為維斯特是在頭疼的折磨下神志不清地胡言亂語。至于推斷的原因,我想是維斯特的雙手上并沒有泛黃色的痕跡,
我剛說完,維斯特忽然站起身,他那褶皺的臉幾乎與我碰在一起,“吃點東西?睡一會兒?說的輕巧。沒有止疼藥我根本睡不著!”說著,維斯特伸手扒開眼眶,向我展示通紅的眼球,“看看!看看!我已經(jīng)三天三夜沒睡過了!你以為我不想睡?你以為我喜歡站在這里和你聊天?”
眼球和嘴里的惡臭任何一個都讓我感到不適,我捂著鼻子向后退,維斯特卻邁步跟上。他移動時沒再說話,就是一直舔嘴唇,一直舔,一直舔,速度越來越快,發(fā)出令人膽顫的摩擦聲,把濃郁的腐臭一點點帶出來。
“停下!維斯特!”我猛然推了他一把,后者重重摔在地上,“該死的,別再舔嘴唇了!至少去喝口水!不然你等不到吃藥就得被自己渴死!”
維斯特躺在地上邊哭邊笑:“我喝不下,它們不讓我喝水。為什么是我,為什么非要把我扯成兩半?”
我不想再看見他,連忙逃跑,路上還能聽見他在背后陰森地哭泣,“我會死在這里的,一定會的。我詛咒你們,你們一定要比我死的還要痛苦!”
我沖進餐廳,約翰和麥伯森都抬頭盯著我看。
“維斯特瘋了?!蔽议_門見山,坐在關(guān)濤對面,“這下好了,又瘋一個?!?
“你住的離他遠,還好點兒。像我就住他旁邊,才是真正的煎熬?!奔s翰感慨道,“在你休息的那段時間,這家伙在房間里從不消停,總在求別人要么放過他,要么讓他吃藥。”說完,約翰還不忘罵一句,“和空氣說話的混蛋瘋子?!?
“他利用醫(yī)生的職務(wù)便利,向我們隱瞞了他有偏頭痛的事實?!蔽艺f,意圖不在推卸責(zé)任,只是反思。說完后我沉默了好久,開始在頭腦里默默思考醫(yī)生的在勘察隊中的作用。
至今為止,維斯特并未做出太多貢獻,頂多為我處理腰部和手上的傷時發(fā)揮了作用。更多時候,他更像是一個應(yīng)急包裹,給予大家在身體健康方面令人安心的保障。然而這個應(yīng)急包裹很可能一直也用不上,也很可能當(dāng)你需要時將它拆開,卻發(fā)現(xiàn)里面的東西什么也用不上。一個包裹能裝的東西很少,但一場救命的手術(shù)卻需要龐雜的工具與復(fù)雜的流程。
若是將包裹里的東西分配給隊伍中的每個人呢?拉長訓(xùn)練時間,教會每個人必要的醫(yī)療知識與處理方法,并將醫(yī)生精細為心理醫(yī)生。若是一開始便這樣去做,或許當(dāng)下的處境會大有不同。
“別想了,那家伙會沒事的?!奔s翰說,“頭疼頂多讓他痛苦幾天,等藥到了就好了。如果我是你,我等回去后就起訴他。那家伙沒發(fā)揮一點作用,麻煩倒是沒少添。啊!也不對,你前幾天受傷那家伙還是幫上忙了,不過也就那一次?!?
我嘆氣道:“也只能等藥了?!毕倘飧捎行]滋味,看來味覺在和我開玩笑。
“后天物資就能到?!丙湶f,“不過即便有了藥,維斯特會吃嗎?”
我和約翰抬頭看著麥伯森,問道:“什么意思?!?
“約翰不是說維斯特在房間里對著空氣哀求,說什么讓他吃藥嗎?如果他已經(jīng)把藥吃完了,就不會哀求讓他吃藥,而是該哀求藥快點兒到,或是祈禱他能撐到藥送到的時候。”麥伯森解釋道。
我看向約翰,后者一臉茫然地回道:“我不知道,我沒去過他屋子里,我是聽他這么嚎的。也有可能是我聽錯了,畢竟也隔了一堵墻呢?!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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