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婦人釋然笑道:“小婦人看客官不像是官,卻也不像是商,倒像是讀書人進都趕考的。”
熊烈笑道:“大嫂眼力不差,我確是讀書人,只因考了幾次都不得中,這才轉(zhuǎn)而經(jīng)商,不過賺些錢糊口而已?!?
婦人道:“小婦人在家為商,日子終究好過些,官人在外奔波,風餐露宿的,賺些錢財卻要在陜州破費,難怪心中有怨。我這陜州諸般都好,民風是極淳樸的,只這解縣尊,確是手腳太長了些。”這婦人快人快語,說話竟是毫不避諱。
熊烈道:“哦?糧價這般高,莫非也與貴縣縣尊有關?”
婦人道:“現(xiàn)如今朝廷政令清明,當官的也不敢搜刮太過了,百姓們?nèi)兆佣歼€過得。我們這位解縣尊雖說有些貪,卻也大體過得,只要我們百姓有一口吃的,便也得過且過了。若是換一個官來,只怕還不及這一位?!?
熊烈道:“大嫂,我行走江湖,最喜聽這些各地軼事,大嫂與我詳細說說如何?待會賬時我多謝大嫂些也就是了。”
婦人笑道:“客官想聽,我說與客官就是,也不值什么,何須多謝?只是現(xiàn)下有些忙亂,客官且稍待些時,待小婦人打發(fā)走這幾位客官,再來與客官細說?!闭f罷福了一福便去忙了。
熊烈三人也不言語,只細細品那面茶。過了一時,那三個客人都離去了,婦人又收拾了桌碗,才回到熊烈桌旁。見三人碗中面茶都已見底,也不說話,拿起三人碗便去了。
不多時回到桌旁,將碗重新布上,碗中面茶已是滿了。婦人也不拘謹,大剌剌坐到熊烈身旁。
熊烈道:“大嫂當真爽利,那便多謝了?!?
婦人道:“無妨,這點子面茶能值幾個?客官吃便是?!?
熊烈道:“我?guī)讉€昨日到這陜州,卻不想吃酒吃飯都要多花費許多,我等整日在外奔波,賺些錢也頗不易,因此心中有些怨懟。據(jù)大嫂說,此事還與這陜縣縣令相關,這卻是為何?”
婦人道:“我們這位解縣尊,在陜縣任上已有四年,去年三年任期滿了,卻不知為何竟又留任了。適才小婦人便說了,這位縣尊雖有些貪,卻也并未太過,如今這樣的官,已可算是好官了。因此解縣尊留任,我等百姓也只得隨他?!?
熊烈道:“大嫂說的是,若換個嚴苛些的官來,受苦的也只是百姓?!?
婦人道:“可不是如此么?小婦人家中有田,日子盡過得,便也不去管他官府的事。卻不想去年我大鄭出兵伐蜀,官府要百姓為官軍趕制過冬衣被,一件衣被可抵稅糧兩斗。小婦人心想,這可是好事,能為家里省幾斗糧,日子便也寬裕些,便去官府領了對籌來?!?
熊烈道:“這事我也聽聞了,原來大嫂也為官軍做了被服?!?
婦人道:“官府定下規(guī)矩,一戶至多只能做兩件衣被,因此小婦人只領了兩支籌來。小婦人家中原有些殘衣舊被,也盡夠用了,然小婦人夫家不敢蒙混官府,便又買了些新料子填了進去。幸而那時已將入冬了,田里無事,小婦人夫家和兩個兒子便在此賣面茶,小婦人整日里便做活計。緊趕慢趕十日頭里做完了,上繳與官府。果然年底繳稅糧時,小婦人家憑籌少繳了四斗谷子。鄰里都說這解縣尊總算為我等百姓做了一件好事?!?
熊烈點了點頭,這事與昨日那店伙所說一般無二,他心中已是信了九分了。
婦人又道:“轉(zhuǎn)過年來,官府卻又說官軍要出兵隴右,要加征稅糧,年前以籌相抵的稅糧也要補齊,待戰(zhàn)事完后才能減免。官府既出了告示,便每日挨家挨戶催逼繳糧。幸而小婦人家為這個小店留了些許麥子,無奈之下只得繳了上去,家中糧少,便少賣些面茶也就罷了。但有那一等人家,家中存糧本就不多,官府催逼的緊,便只得變賣家什四處買糧上繳。這一來,糧價可不就漲了上來了么。”
熊烈道:“原來如此。但我聽聞朝廷早有規(guī)例,官府不得無故加征稅賦,若有戰(zhàn)事需從民間征糧,官府也需以錢購買。這陜縣怎敢違抗朝廷令旨?”
婦人道:“客官說的這些我一個婦道人家如何懂得?然這小店人來人往,小婦人也聽客人們談論此事。陜縣這四五年都是風調(diào)雨順,糧米豐足,除每年解往梁都的糧米外,還該剩余許多才是,縱是支應戰(zhàn)事,也不該在民間加征稅糧。若當真是府縣存糧不夠,朝廷也該從別處調(diào)糧,萬不該只從陜州出糧支應戰(zhàn)事。有過往客商說起,相鄰幾個府縣也都加征稅糧,那便是永興郡存糧不足,朝廷卻將官軍糧草之事強加在永興郡頭上了。但往年我陜縣的存糧哪里去了,卻不是我等小民能得知的了?!?
熊烈心中盤算,若是陜州存糧已盡,官府這般做法也無可厚非,但加征民糧也該以錢相補。況且朝廷為大軍被服每件撥錢五百文,這陜州竟以稅糧相抵,這分明是貪墨了。
他此次出巡秦鳳,永興存糧之事并未詳查,心中沒有成算,只得待回都之后,再詳細查看永興近幾年錢糧去向了。心中想著,口中道:“朝廷這些事,哪是我等尋常百姓能知道的。然百姓疾苦,朝廷官員卻不聞不問,這便是府縣官員的罪過了。”
婦人道:“客官說的極是。這些父母官只知道自家大魚大肉,卻不知多少百姓人家已無米下鍋,賣兒賣女。他們不管百姓死活,只盼望皇帝老子能好生整治他們,再給我陜縣派來一個青天做父母官了?!?
熊烈笑道:“當今皇帝是極圣明的,這事皇帝定是不知,若是知道時,定如大嫂所愿。”
婦人也笑了:“我等百姓,哪里能見得到皇帝?皇帝如何得知?不過白想想罷了。我一家子還能勉強糊口,有那吃不上飯的,只怕便要為匪做盜了?!?
熊烈忽想起道:“陜州太守也在陜州城內(nèi),糧價漲到這般模樣,百姓這等受苦,卻為何不到太守衙門去告?這太守官聲如何?”
婦人道:“我只知這位太守姓段,官聲如何卻不知曉。這太守輕易不管我等小民之事,小婦人如何能知?只是這陜州太守與我們陜縣縣令同在這陜州城內(nèi),這等大事他能不知道?再說以民告官,不說先要挨一百板子,哪里是我等尋常百姓敢為的事?何況自古官官相護,百姓縱去告了,又能有什么好果子吃?”
熊烈道:“大嫂說的當真通透,我竟未想到,竟還指望太守主持公道,只怕是與虎謀皮了?!?
婦人笑道:“這哪里是小婦人想到的,不過是客人們談論的罷了。小婦人只守著這一間小店,幾畝薄田過活,過幾年給兩個兒子娶上媳婦,便也足了。旁的事,再不敢多想的。”
熊烈已吃凈了面茶,看看包乙、李大郎二人也已吃完,便站起身道:“今日多謝大嫂了,我等也吃足了,便就此別過了。”說罷伸手入懷,摸出一串錢來,大約有一百文之數(shù),一并塞入婦人手中道:“這些錢權作茶錢,請大嫂收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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