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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輕抿一口，開口道：“祖母怎么也來京城了？這一路上路途遙遠(yuǎn)，可有累著？”

陸老太太聲音沉穩(wěn)：“你的后院出了那么大的事，我能不來管著？我以為你母親是個(gè)會(huì)管事的，結(jié)果倒好，自己如今生死未卜?！?

“是孫子的錯(cuò)，母親也是無辜被連累?！?

“那沈家那個(gè)毒婦如今人呢？”

陸懷瑾看了一眼長(zhǎng)亭，長(zhǎng)亭上前半步，道：“已經(jīng)休了，送回冀州了?！?

陸老太太冷哼一聲，“倒是便宜她了，心思如此歹毒。”

陸父道：“母親，那是謝太后的親外甥女，懷瑾也是沒有辦法。此舉已是周全?！?

陸老太太冷哼一聲：“休了也好，省得污了我陸家門楣。留這種品性的女子在我陸家，家宅不寧。懷瑾，以后娶妻這眼睛一定要擦亮?！?

“祖母說的是。”陸懷瑾道，“祖母和父親什么時(shí)候回來的？”

“剛到?！?

“那母親那邊可有去看過？”

路老夫人道：“尚未，你來得正好，陪我一塊去?！?

“是?！标憫谚锨胺鲫懤咸?。

老太太走過蘇杳的身側(cè)，瞥了一眼她，“閑雜人等就不用去了?！?

閑雜人等。

蘇杳知道說的是她，她垂著頭，不敢發(fā)出半句聲響。

看著滿屋子的人都走了，蘇杳的肩膀才算松了一些，緩緩?fù)鲁鲆豢跉狻?

春桃趕緊上來扶住她，“姨娘……”

“我沒事的，我們快回聽雨軒。”

春桃點(diǎn)點(diǎn)頭，提著燈籠在前引路。

“這老太太看著就厲害，比之前的大夫人還難伺候。明明早就到了，偏要等大人回來才去看老夫人……”

兩人剛走到廊下，長(zhǎng)亭就匆匆跑了過來，身上還帶著未拍掉的雪粒子。

“姨娘，大人讓您先回房歇息，他處理完就來看您?！?

蘇杳輕輕“嗯”了一聲，又?jǐn)n了攏被風(fēng)吹亂的發(fā)絲：“有勞你了。”

春桃扶著她慢慢走在積雪的小徑上，燈籠的光在雪地上投下?lián)u曳的影子。

“姨娘別擔(dān)心，大人心里惦記著您呢?！?

蘇杳沒有說話，只是望著漫天飛舞的雪花。

*

慈安院內(nèi)。

榻上的陸母雙目緊閉，胸口隨著微弱的呼吸起伏。

老太太看著昏迷不醒的人，虎頭杖往地上敲了敲。

“太醫(yī)怎么說？”

陸懷瑾望著母親枯瘦的手腕：“毒素已經(jīng)清的差不多了，可人能不能醒，還得看造化?！?

陸老太太看著陸懷瑾這幅自責(zé)的模樣，倒是心疼。

“你也別太難過了，這都是命。你母親命里有這一劫?！?

陸懷瑾臉色一僵。

陸老夫人向來不喜歡他的母親，可如今她人都未醒，老太太卻說上風(fēng)涼話。

但她對(duì)陸懷瑾這個(gè)孫子是相當(dāng)?shù)南矚g，一來是大房唯一的孫子，二來整個(gè)陸家如今都是靠陸懷瑾撐著。

陸懷瑾十五歲便中探花，二十歲即在京城站穩(wěn)腳跟，如今官拜首輔，是她在江南茶會(huì)上最得意的談資。

只是陸懷瑾這后院，讓她放心不下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