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宋昭的強光手電掃過東墻，磚塊縫隙里卡著半截生銹的鐵釘。</p>

他推了推最下面那塊磚，墻內(nèi)傳來空洞的回響。</p>

蘇晚摸出古籍部的銅尺，沿著磚縫撬動，一塊青灰色的磚“咔嗒“落地，露出個半人高的洞口。</p>

霉味混著腐鼠的臭味涌出來。</p>

蘇晚的手電光掃過洞壁，炭條刻的數(shù)字層層疊疊，最清晰的還是那行“柒拾貳號倉“。</p>

洞底有個上了鎖的木匣，宋昭用鐵棍撬開時，灰塵撲了他們滿臉。</p>

“育幼轉(zhuǎn)運冊?！疤K晚的聲音在發(fā)抖。</p>

泛黃的紙頁上，鋼筆字力透紙背：“蘇晚（代號白鴿），9歲，待售；小梅（代號灰雀），7歲，已歿；周姓男童（開發(fā)區(qū)秘書周正之子），5歲，已售?！?lt;/p>

瓦片突然發(fā)出細碎的聲響。</p>

宋昭猛地抬頭，就見一道黑影破瓦而下。</p>

他撲過去推開蘇晚，后腦勺重重撞在磚墻上。</p>

劇痛讓他眼前發(fā)黑，卻清楚聽見鐵棍擦過蘇晚耳畔的風聲——那聲音像極了二十年前，人販子揮向小梅的鐵棍。</p>

“跑！“他吼了一聲，抄起轉(zhuǎn)運冊塞進蘇晚懷里。</p>

黑影的鐵棍再次揮來，他咬著牙發(fā)動真相之眼——</p>

第一次回溯：襲擊者左耳缺了小半，像被狗咬掉的。</p>

第二次回溯：鐵棍上纏著生銹的鐵絲，和城東廢品站回收的工地護欄一模一樣。</p>

第三次回溯：黑影逃跑時踩碎了三塊青瓦，路線直指城東垃圾轉(zhuǎn)運站。</p>

劇痛像把錘子砸進顱骨。</p>

宋昭眼前一黑，意識開始模糊。</p>

最后一秒，他看見蘇晚在雨里跌跌撞撞地跑，懷里的轉(zhuǎn)運冊被雨水泡得發(fā)脹，“白鴿“兩個字暈染成模糊的團。</p>

“去董科長那里...別回頭！“</p>

這是他說的最后一句話。</p>

廢品站的燈在凌晨兩點亮起。</p>

老疤坐在破木椅上，用酒精棉擦拭左耳的殘缺處。</p>

血珠混著酒精滲進刀疤里，疼得他瞇起眼。</p>

桌上擺著臺老式手機，屏幕亮著，顯示著“任務(wù)完成“的短信。</p>

“二十年了?！八麑χ諝庹f，聲音像砂紙摩擦，“當年那個小警察，現(xiàn)在成了大英雄?！八鰪堈掌?，是二十年前的宋昭——穿著警服，站在地窖門口，警徽在閃光燈下閃得刺眼。</p>

手機突然震動。</p>

老疤按下接聽鍵，那邊傳來沙啞的男聲：“人怎么樣？“</p>

“昏迷?！袄习绦α?，刀疤隨著嘴角咧開，“不過沒關(guān)系。</p>

等他醒過來，我要讓他親眼看著，他拼命守護的姑娘，其實是...哈哈哈哈?！?lt;/p>

雨聲漸大。</p>

廢品站的鐵皮屋頂被砸得咚咚響，掩蓋了老疤越來越癲狂的笑聲。</p>

而在三公里外的市立醫(yī)院，急救室的紅燈還在亮著。</p>

蘇晚渾身濕透地坐在走廊長椅上，懷里的轉(zhuǎn)運冊滴著水，在地面積成個小水洼。</p>

她盯著手術(shù)室的門，指甲深深掐進掌心——那里還留著當年咬斷小梅手指時的舊疤。</p>

當護士推著病床出來時，蘇晚猛地站起。</p>

宋昭閉著眼睛，頭上纏著滲血的紗布，雙目被雪白的繃帶蒙著。</p>

她跟著護士走進病房，聽見心跳監(jiān)測儀規(guī)律的“滴——滴——“聲，像極了二十年前地窖里，小梅逐漸微弱的呼吸。</p>

窗外的雨還在下。</p>

蘇晚坐在床沿，輕輕握住宋昭的手。</p>

他手背上有塊淡粉色的疤，是十三年前救她時被人販的刀劃的。</p>

現(xiàn)在，那道疤上沾著雨水，涼絲絲的。</p>

“你不會有事的?！八p聲說，像是說給宋昭聽，又像是說給二十年前那個縮在草堆里的小女孩聽，“這次，換我來守護你?！?lt;/p>

病房里的時鐘指向凌晨三點。</p>

宋昭的手指突然動了動，在蘇晚手心里輕輕勾了勾。</p>

監(jiān)測儀的聲音突然加快，像是某種無聲的回應(yīng)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