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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乏味地看向樓臺(tái)下街頭，好多人正在看道旁的戲耍技人，跟著喝彩。</p>

王維停頓了下，覺著其中一道身影頗為眼熟。</p>

好似是……</p>

見過。</p>

正是快到洛陽(yáng)時(shí)，在村路旁邊遇到的幾人。</p>

王維仔細(xì)辨認(rèn)了一下，心頭微微一動(dòng)。旁邊楊家和崔家的郎君還在說笑，講著馬球隊(duì)的事，他叉手行了一禮。</p>

“那邊瞧見了些朋友，我去瞧瞧，諸位先去下家吃酒?！?lt;/p>

說著，便下了樓臺(tái)。</p>

往那人群中去。</p>

崔郎君不解。</p>

“摩詰？”</p>

裴迪在旁邊閑道：“隨他去，走吧，王摩詰不愿去看馬球，我們自己去?！?lt;/p>

“今晚便在董家酒坊用飯，他家美酒和歌舞最好！”</p>

一群年輕郎君也沒在乎，王摩詰一向性格冷僻，也沒多想，就呼朋喚友，各自騎馬或是登上馬車，浩浩蕩蕩往南市熱鬧地方去了。</p>

只有崔郎君騎在馬背上，往王維走去的方向看了一眼。</p>

王摩詰的朋友？</p>

之前未曾聽聞。</p>

江涉正看著傀儡戲，手藝人指上懸絲，手指動(dòng)了動(dòng)，下面木傀儡就跟著做出各種動(dòng)作，講的是年輕士子讀書時(shí)候，遇上妖鬼的故事。</p>

妖鬼在窗外笑，士子在屋里躲。</p>

手藝人還分作成兩道聲音，一問一答，讓人哄然大笑。</p>

看的正專注。</p>

聽到耳邊有說話聲。</p>

“足下，又見面了?！?lt;/p>

江涉回過身，見到是一個(gè)穿著白衣的人，腰佩群玉，方從遠(yuǎn)處酒坊走來，與他叉手作禮。</p>

面目熟悉，江涉的記性一向好，認(rèn)了出來。</p>

“原來是王郎君?！?lt;/p>

王維道：“未想會(huì)在洛陽(yáng)相逢，與幾位倒是有緣?！?lt;/p>

李白也認(rèn)出來了，這就是他們?cè)诼飞嫌龅降哪莻€(gè)太原王氏的子弟，是為了尋仙，也就是來找先生的。</p>

這回怎么又遇上了。</p>

元丹丘促狹問。</p>

“王郎君之前問我等神仙事，可尋到了？”</p>

王維搖頭。</p>

臉上有些遺憾：“未曾?！?lt;/p>

他道：“這里說話總是不便，某請(qǐng)諸位往樓上去，如何？”</p>

王維的神情，與他們前幾日相見的時(shí)候，已經(jīng)有些不同，或許是這段時(shí)間一直沒尋找神仙蹤影，脾氣磨平了幾分。忽然想與萍水相逢之人，說說閑話。</p>

茶酒博士見人又回身進(jìn)來。</p>

下意識(shí)問：“王郎君可是遺漏了什么東西？”</p>

“挑個(gè)好位置，上些好茶。”</p>

幾人坐在臨窗的好座上。江涉看著眉眼有些郁氣的年輕人，還是安慰了一句：“天底下不遂人意事十有八九，莫多掛懷。”</p>

王維也笑了一下，端起酒盞。</p>

他望著天上飄著的浮云，想著自從四年前被貶滄州，又想起辭官之后在洛陽(yáng)的種種無味之事。</p>

搖頭：“足下說的是，不想這些。”</p>

他道：“我在洛陽(yáng)住了幾年，這家所用茶水是蒙頂山的好茶，滋味頗佳，幾位可以嘗嘗?！?lt;/p>

“再好不過?！?lt;/p>

酒家上茶來，王維又說起他讀道經(jīng)時(shí)，很少見道經(jīng)上寫一些神通和術(shù)法，問元丹丘，這種莫非是旁門左道？</p>

元丹丘哪里知道這個(gè)，他看向江先生。</p>

江涉想了想。</p>

靠坐在憑幾上，一手端著茶盞，語(yǔ)氣輕松：“因?yàn)榉ㄐg(shù)和神通并不緊要，只是修行中的一個(gè)衍生?！?lt;/p>

“行大道者，注重天地間的契機(jī)。行小道者，重法術(shù)神通，便是所謂的小術(shù)?！?lt;/p>

“修行到一定程度時(shí)，便慧照自生?！?lt;/p>

“非是刻意尋求?！?lt;/p>

王維聽的認(rèn)真，他隱隱中，覺得這位不穿道袍的先生，對(duì)道法的理解，要比穿道袍的道士還要高深。</p>

“君也懂道？”</p>

很少有人問他這樣的問題，江涉笑了一下，想了想。</p>

只說：“略懂一點(diǎn)?！?lt;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