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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好吧……等爸爸回來再說……”她只能這么回答。</p>

“那我和你爸說一下，讓他趕緊回來?！碧K母拿起手機，走到陽臺去打電話，聲音壓得很低。</p>

“我先去做飯?！?lt;/p>

說完，她便頭也不回地走進了廚房。</p>

很快，廚房里傳來了抽油煙機的轟鳴聲和鍋碗瓢盆的碰撞聲。</p>

那充滿煙火氣的聲音，卻讓這個家顯得愈發(fā)冷清。</p>

蘇心悅一個人躺在冰涼的沙發(fā)上，巨大的疲憊和羞恥感將她吞沒。</p>

她蜷縮著身體，眼皮越來越沉，就這么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。</p>

夢里一片混亂，一會兒是林更近決絕的背影，一會兒是母親冰冷的臉，所有畫面都扭曲在一起，壓得她喘不過氣。</p>

不知睡了多久，她是被客廳里的說話聲吵醒的。</p>

蘇心“悅”字剛出口，就被另一個人打斷了。</p>

蘇心悅猛地睜開眼睛，發(fā)現(xiàn)天色已經(jīng)暗了下來，客廳的燈亮著，而她的父親蘇建國，正坐在對面的單人沙發(fā)上，手里夾著一根沒點燃的煙。</p>

母親則站在一旁，眼圈有些紅。</p>

顯然，在她睡著的這段時間里，母親已經(jīng)把所有事情都告訴了父親。</p>

“爸……你回來了啊?！碧K心悅掙扎著坐起來，聲音里帶著剛睡醒的沙啞。</p>

蘇建國看著自己的女兒，那張憔悴的臉上，再也找不到記憶中那個驕傲明媚的影子。</p>

他張了張嘴，想說什么，最終卻只化作一聲沉重的嘆息。</p>

那是一種混雜了失望、痛心、卻又無計可施的復雜情緒。</p>

他一言不發(fā)，只是將那根沒點燃的煙，在指間慢慢地捻著，仿佛要將它碾碎。</p>

這個家里一向是妻子唱紅臉，他唱白臉。</p>

可今天這件事，他實在不知道這個白臉該怎么唱下去。</p>

父親沉默的壓力，比母親尖銳的斥責更讓她感到窒息。</p>

蘇心悅的心一點點沉下去，她攥緊了衣角，鼓起最后的勇氣，用一種近乎哀求的語氣，問出了和之前一樣的問題。</p>

“爸，我應該怎么辦？”</p>

蘇父終于動了。</p>

他將那根在指間被捻得變形的煙，重重地按在煙灰缸里，發(fā)出一聲沉悶的輕響。</p>

“怎么辦？”</p>

他重復著女兒的問題，聲音沙啞低沉，聽不出情緒，卻讓客廳里的空氣驟然又冷了幾分。</p>

“在你問我怎么辦之前，你先告訴我?！?lt;/p>

他抬起頭，那雙布滿血絲的眼睛直直地看著蘇心悅，不帶任何溫度。</p>

“那個人，是誰。”</p>

這不是一個問句，而是一個不容置辯的陳述。</p>

蘇心悅的身體下意識地繃緊了。</p>

父親的平靜，遠比母親的歇斯底里更讓她恐懼。</p>

“他……他叫趙子宇?！彼穆曇艏毴粑孟?。</p>

“得的什么??？”蘇建國接著問，語速不快，卻一個字一個字地敲在蘇心悅的神經(jīng)上。</p>

蘇心悅的頭垂得更低了，幾乎要埋進胸口里。</p>

“我……我不知道。”</p>

她感覺到母親在一旁倒吸了一口涼氣，而父親投來的視線，幾乎要將她洞穿。</p>

“沒好意思問?！彼a充了一句，聲音小到快要聽不見。</p>

“呵。”</p>

蘇父喉嚨里發(fā)出一聲短促的冷笑。</p>

“沒好意思問？”他反問，聲音陡然拔高，又瞬間壓了下去，那種刻意克制的怒火，讓整個客廳的氛圍壓抑到了極點。</p>

“蘇心悅，你連人家得了什么絕癥都不知道，就上趕著去給人生孩子？”</p>

“你這叫報恩？你這是把自己當成什么了？街邊隨便發(fā)的傳單送上門的嗎！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