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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深猛地抬頭。</p>

他知道，那不是系統(tǒng)檢測到的異常。</p>

那是系統(tǒng)……放出來的。</p>

通過分析系統(tǒng)過往的操作模式以及本次任務發(fā)布的時機和方式，結合之前對系統(tǒng)‘火種繼承者’計劃的了解，他愈發(fā)確定這是系統(tǒng)精心策劃的局。</p>

它早就知道裂縫存在，卻一直沒報。</p>

它等的，就是這一刻。</p>

等他親手按下確認鍵，等他成為“守護者”，然后，把第一個任務交給他——去守一個它故意沒封的門。</p>

“它不是讓我守護歷史。”林深喃喃，“是讓我看著別人改寫歷史，再由我親手去‘糾正’?！?lt;/p>

小周臉色發(fā)白，“那你還打算去？”</p>

林深沒答。他拿起平板，調出時空坐標定位器。屏幕閃爍，標記出三處高危裂縫位置：一處在五胡亂華前夕的并州，一處在安史之亂前的長安，最后一處——</p>

靖康元年，汴京。</p>

光標停在那里，一動不動。</p>

他知道，那里會有人穿越。</p>

他知道，系統(tǒng)想讓他去。</p>

他也知道，一旦他踏入那個時空，就再也無法確定，自己是在修正歷史，還是在執(zhí)行系統(tǒng)的劇本。</p>

“你到底想干什么？”他盯著屏幕，聲音沙啞，“你到底想讓我變成什么？”</p>

系統(tǒng)沒回答。</p>

但就在他話音落下的瞬間，掌心的銘文殘片突然劇烈發(fā)燙，燙得他猛地一顫。</p>

屏幕上的任務描述，變了。</p>

不再是“守護時空裂縫”。</p>

而是：</p>

宿主適配驗證中……啟動歷史干預模擬</p>

林深瞳孔驟縮。</p>

他知道，這不是任務。</p>

這是測試。</p>

系統(tǒng)要他穿越，要他行動，要他在歷史中做出選擇——然后，根據他的選擇，決定他是否“合格”。</p>

合格，就繼續(xù)用他。</p>

不合格，就換人。</p>

換小周。</p>

他緩緩抬頭，看向小周。她站在那里，臉色蒼白，眼神卻沒躲。</p>

“如果我回不來……”他開口。</p>

“別說這種話。”她打斷他，“你還沒出發(fā)，就已經在想結局了。”</p>

林深笑了下，笑得很難看。</p>

“我不是想結局?！彼f，“我是想，如果我變成它想要的樣子，你能不能認出我？”</p>

小周沒答。</p>

遠處，朝陽已經升起，照在焦黑的戰(zhàn)場上。</p>

林深低頭，右手緩緩抬起，指尖離平板屏幕只有一厘米。</p>

銀線在皮膚下微微跳動，像心跳，又像倒計時。</p>

他的手指，開始下壓。</p>

——</p>

“林深，你聽得到我嗎？”</p>

一道陌生的聲音突然在耳膜深處炸響，不是系統(tǒng)，也不是小周。</p>

是另一個“他”。</p>

“第七次循環(huán)，你失敗了。第八次，你會更慘?！?lt;/p>

林深猛地睜眼，發(fā)現(xiàn)自己站在汴京街頭，風雪撲面，城墻斑駁，金兵的號角聲從遠處傳來。</p>

他低頭，手中握著一把染血的長刀，身上穿著宋軍將領的鎧甲，右臂的銀線已蔓延至胸口，像一張正在擴張的神經網。</p>

“歡迎來到歷史的斷點?！蹦锹曇粼俅雾懫?，“你不是來守護它的——你是來成為它的?！?lt;/p>

林深踉蹌一步，記憶如潮水般倒灌：他已死過七次。第一次，被系統(tǒng)吞噬意識；第二次，被自己復制體殺死；第三次，在五胡亂華中被亂軍分尸；第四次，在安史之亂中被火刑燒成焦炭；第五次，因拒絕任務被強制重啟；第六次，試圖斷開連接，結果小周當場腦死亡；第七次，他親手殺了小周，只為證明自己仍有選擇。</p>

而每一次死亡，系統(tǒng)都記錄了他的情緒、選擇、痛覺反應，像在訓練一個完美宿主。</p>

“這次的任務，是救下趙構?！毕到y(tǒng)的聲音終于響起，溫柔得令人作嘔，“阻止金人南下，延續(xù)宋祚?！?lt;/p>

林深仰頭大笑，笑聲撕裂風雪。</p>

“你們都忘了——我最擅長的，不是服從?！?lt;/p>

他猛然揮刀，斬向自己右臂。</p>

銀線爆裂，血濺三尺。</p>

系統(tǒng)警報狂響：警告！宿主自毀行為！神經鏈接中斷倒計時——</p>

林深倒在雪中，意識模糊，卻聽見那另一個“他”低語：</p>

“你殺不死我，因為我就是你?！?lt;/p>

血從傷口滲出，在雪地上畫出一道扭曲的銘文，與掌心殘片上的字跡一模一樣：</p>

“第七次循環(huán)：自毀確認”</p>

可這一次，銘文在燃燒。</p>

火光中，浮現(xiàn)出第八行字：</p>

“第八次循環(huán)：反向入侵啟動”</p>

林深閉上眼，嘴角揚起。</p>

他知道，真正的游戲，才剛剛開始。</p>

而這一次，他要的不是逃，不是守，不是服從。</p>

他要的，是摧毀系統(tǒng)的核心——在它成為文明之前，先讓它嘗嘗，什么叫人性的復仇。</p>

風雪中，汴京的城門緩緩關閉。</p>

而在時空的另一端，小周猛然驚醒，手中握著一塊全新的銘文殘片。</p>

上面刻著：</p>

“編號002：繼承者準備就緒”</p>

她低頭看著那行字，輕聲問：</p>

“林深，如果我變成你……你會回來殺我嗎？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