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表妹口中的蔡翁非是他人，正是五年前被發(fā)配到朔方郡的蔡邕。若準(zhǔn)確說地點(diǎn)，應(yīng)當(dāng)是發(fā)配到五原郡，因?yàn)樗贩娇H存在案牘上，其城郭早已被東漢舍棄。</p>

當(dāng)初蔡邕從雁門出塞，經(jīng)云中郡至五原郡時(shí)，父親張冀為了結(jié)識這位來自中原的文豪，特意護(hù)送了一程。為表護(hù)送感謝，蔡邕留下相關(guān)典籍與張氏。</p>

后因五原郡屢遭胡人襲擊，加上蔡邕在中樞的人脈，僅在五原呆了九個(gè)月，便得特赦回到中原。</p>

念著蔡邕與張氏的交集，張虞腦海里不知道為何浮現(xiàn)出女郎蔡昭姬那青澀如花蕾的模樣。</p>

張虞在心中不由嘲笑前身，十一二歲見人家女郎幾面，便被雅氣所吸引，實(shí)在是早熟的很。</p>

“行！”</p>

張虞拋棄雜念，為自家表妹講著聊齋異聞的故事，其間不時(shí)用言語逗弄表妹，讓其又惱又喜。</p>

在玩鬧時(shí)，一匹快馬忽然奔馳而來，驚擾了在山坡上覓食的羊群。</p>

皮膚黝黑，個(gè)子矮小的胡奴不待馬停，便從馬背上翻身下來，著急的他嘴里吐著漢胡交雜的言語，并用手比劃。</p>

“ba?（主人），有人t?al馬！”</p>

“do露！”</p>

見胡奴手舞足蹈比劃，張虞臉色微沉了下來，用鮮卑語問道：“do露p?arant?alморь?（有五人來偷盜牧馬）”</p>

“嗯嗯！”</p>

胡奴趕忙點(diǎn)頭，指著北面方向，并描繪那五人的所攜帶的武器，以及五人所屬部落的人。</p>

酈素衣那張英氣的臉上充滿了怒氣，說道：“又是叱干部的胡人，上次偷了十只羊三頭牛，這次又來偷六匹馬！”</p>

“若不給點(diǎn)顏色，怕不是以為我漢人好欺負(fù)？”</p>

“別急！”</p>

張虞攔下表妹，說道：“北面多山野，不知是否有伏兵，不能輕易追擊！”</p>

酈素衣跺了下腳，生氣說道：“兄長何時(shí)這么膽小了？”</p>

頓了頓，又說道：“兄長作為少君，此行率人放牧，如失馬而不能奪回。既傷了張氏顏面，又會助長胡人的偷盜之風(fēng)?！?lt;/p>

在邊境社會中，大多用武力說話。張虞如果眼睜睜見馬被人偷走，回去之后不少人會因此小覷張虞。而且與之?dāng)硨Φ倪掣刹亢藙t會小看張氏，將其視為軟柿子。</p>

張虞神情微凝，說道：“素衣之言，兄不敢不知?！?lt;/p>

說著，張虞吩咐說道：“你和阿吉帶牛羊先回，我順其馬蹄蹤跡追蹤?！?lt;/p>

“有阿吉和其他人夠了，我隨兄長一同前往。”</p>

說著，酈素衣就要翻身上馬。</p>

非是酈素衣不懂事，而是在邊疆漢胡沖突劇烈的地帶，民風(fēng)極其剽悍，女子各個(gè)戴戟操矛，挾弓負(fù)矢。東漢因此設(shè)立女騎，以為皇后的儀仗隊(duì)。</p>

酈素衣的騎射功夫算是女子中的翹楚，弓術(shù)甚至比尋常男騎還強(qiáng)不少，如果與張虞同行，某種意義上能幫其分擔(dān)部分壓力。不過張虞豈會允許自家妹子冒著生命危險(xiǎn)，跟隨自己追蹤胡人。</p>

張虞拉著酈素衣的手臂，語氣放緩，說道：“今下不知賊人底細(xì)，故此番追擊，非殺胡奪馬，而是探尋胡賊去向?！?lt;/p>

繼而，張虞溫柔地為酈素衣整理了下碎發(fā)，說道：“回去告訴小叔，讓他帶人沿著我所留標(biāo)記追擊?！?lt;/p>

酈素衣見兄長動(dòng)作這么親昵，小麥色臉龐微微泛紅，鎮(zhèn)定說道:“那兄長多多小心，我與小叔隨后便到?！?lt;/p>

“好！”</p>

張虞整理了下馬背上的箭囊與騎弓，便拉著馬鞍輕松上馬。</p>

“兄長，箭囊接著！”</p>

酈素衣將自己的箭囊順手拋向張虞，關(guān)心道：“多備些箭，如被胡賊察覺，兄長不可戀戰(zhàn)?！?lt;/p>

“遵命！”</p>

張虞接住表妹繡有云紋的箭囊，高聲笑道：“素衣帶大黃回去！”</p>

“好！”</p>

“駕！”</p>

張虞策馬奔馳而行，留下停在原地叫吠的大黃狗。</p>

北風(fēng)呼嘯，蹄聲漸碎……</p>

①：原文鮮卑語意‘天似穹廬，籠蓋四野’</p>

②：鮮卑語中ba?，音譯為‘跋’，即主人的意思。</p>

③：拓跋：t?abat，拓為土地，跋為主人，故拓跋為地主之意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