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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嘟……嘟……嘟……”</p>

聽筒里傳來一陣陣單調(diào)的忙音，一遍又一遍，像是無情的嘲諷。</p>

沒人接。</p>

陳巖石的臉色愈發(fā)陰沉。</p>

他又撥了一遍。</p>

結果還是一樣。</p>

“好你個李達康！”</p>

他把手機重重地拍在桌上，發(fā)出“砰”的一聲悶響。</p>

桌上的茶杯都跳了一下。</p>

“官做大了，架子也大了！我兒子的事，你敢躲著不見！”</p>

他很清楚，李達康不接電話，只有一種可能——這事太大，大到他李達康不敢沾，也不想沾。</p>

指望不上了。</p>

一個都指望不上！</p>

陳巖石不再猶豫。</p>

他轉身進屋，脫下身上那件滿是泥土氣息的舊汗衫，換上了一件洗得發(fā)白但依舊筆挺的藍色中山裝。</p>

這是他最體面的一件衣服，只有在重要場合才會穿。</p>

他對著鏡子，仔細地扣好每一個扣子，梳了梳稀疏的白發(fā)。</p>

鏡子里的老人，眼神銳利如鷹，渾身散發(fā)著不容侵犯的威嚴。</p>

他要親自去京州。</p>

他要親自去省委大院！</p>

他要去問問沙瑞金，問問他治下的漢東省，究竟還有沒有王法！</p>

他倒要看看，到底是哪個吃了熊心豹子膽的家伙，敢動他陳巖石的兒子，敢不把他陳巖石放在眼里！</p>

陳巖石快步走出小院，在路邊攔下了一輛出租車。</p>

“去省委大院。”</p>

他拉開車門坐了進去，聲音不大，但帶著命令的口吻。</p>

司機從后視鏡里打量了一眼這位老人，看他一身正氣，不像普通人，也沒多話，一腳油門，車子便匯入了前往市區(qū)的車流。</p>

車窗外，熟悉的景物飛速倒退。</p>

從寧靜的郊野，到逐漸密集的樓房，再到車水馬龍的市區(qū)。</p>

陳巖石一言不發(fā)，雙手拄著一根用了多年的舊拐杖，手背上青筋暴起。</p>

他的目光直視前方，渾濁的眼球里燃燒著兩團怒火。</p>

他的腦子里，像放電影一樣，閃過一幕幕畫面。</p>

兒子陳海從小到大，正直、倔強，跟他一個模子刻出來的。</p>

他把兒子送進檢察系統(tǒng)，就是希望他能繼承自己的衣缽，做一個為人民服務的好干部。</p>

可現(xiàn)在，這個他引以為傲的兒子，卻被當成犯人一樣抓走了。</p>

憑什么？</p>

就憑他們手里有槍？</p>

車子在省委大院門口緩緩停下。</p>

陳巖石付了錢，推開車門，拄著拐杖，一步一步走向那個戒備森嚴的大門。</p>

門口站崗的武警身姿筆挺，目光警惕。</p>

“同志，我找沙瑞金?！?lt;/p>

陳巖石站在武警面前，聲音洪亮。</p>

年輕的武警打量著他，見他雖然年邁，但氣勢不凡，便客氣地問道：“老先生，請問您有預約嗎？”</p>

“沒有預約?！?lt;/p>

陳巖石的回答斬釘截鐵，“你跟你們領導通報一聲，就說，陳巖石要見沙瑞金?！?lt;/p>

他相信，“陳巖石”這三個字，在漢東省，就是最管用的通行證。</p>

他就不相信，在漢東，誰敢不給沙瑞金面子！</p>

……</p>

感覺涼涼啊。</p>

有點難堅持啊。</p>

還有朋友看書嗎？</p>

吱一聲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