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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看看誰敢不給我陳巖石面子！

陳海與侯亮平被關(guān)武裝部禁閉室時。</p>

京州郊區(qū)的小院里。</p>

夏末的陽光透過葡萄藤架，在地上灑下斑駁的光影。</p>

陳巖石正戴著老花鏡，用一把小剪子，仔細修剪著一盆君子蘭發(fā)黃的葉片。</p>

這盆花是他過壽時，沙瑞金特意托人從海南弄來的，養(yǎng)了好幾年，長勢一直不錯。</p>

電話鈴聲突兀地響起，打破了院子的寧靜。</p>

他放下剪刀，有些不悅地拿起旁邊桌上的老式手機。</p>

是個陌生的號碼。</p>

“喂？”</p>

他的聲音帶著被打擾的不耐煩。</p>

電話那頭是一個小心翼翼、近乎顫抖的聲音，是省檢察院辦公室的一個年輕人，以前陳海帶他來過家里一次。</p>

這一次陳海被帶走，陳海交代他，給他父親打電話，撈人。</p>

“陳……陳老，我是小王啊……”</p>

陳巖石眉頭一皺：“有事就說，吞吞吐吐的干什么？”</p>

“陳……陳局長……他……”</p>

電話那頭的小王在極力組織語言，聲音里透著恐懼，“陳局長他……他被帶走了！”</p>

陳巖石拿著手機的手，紋絲不動。</p>

院子里的蟬鳴聲一下子被抽空了。</p>

“被誰帶走了？被帶哪了？”</p>

他的聲音陡然沉了下去。</p>

“不……不知道！是軍車！就在省檢察院門口，下來幾個穿軍裝的人，直接就把陳局長塞車里了！什么話都沒說，什么手續(xù)都沒有！我們想攔，他們……他們有槍！”</p>

軍車？</p>

有槍？</p>

陳巖石的腦子嗡的一聲。</p>

他這輩子經(jīng)歷過槍林彈雨，可他從沒想過，在和平年代，他當檢察官的兒子，會被槍口對著帶走。</p>

“猴子呢？侯亮平呢？”</p>

他立刻想到了另一個人。</p>

“侯處長……侯處長也一起被帶走了！他們是一起從省委開會回來的！”</p>

兩個反貪局的最高領導，在省檢察院的大門口，被軍隊公然擄走。</p>

陳巖石掛了電話，臉色鐵青，臉上的皺紋像是刀刻一樣深刻。</p>

他站在原地，胸口劇烈地起伏，看著眼前這片他親手打理的菜地和花圃。</p>

陽光依舊溫暖，可他只覺得寒氣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。</p>

“好，好啊……”</p>

他喃喃自語，聲音里壓抑著火山噴發(fā)憤怒。</p>

他想起了祁同偉。</p>

那個小子，在當上公安廳長長前，隔三差五就往他這個小院跑。</p>

后來沙瑞金書記剛來漢東，他跑得更勤快了，祁同偉為了表現(xiàn)自己親近老干部，親自卷起褲腿，幫他在菜地里除草，汗流浹背，滿臉都是討好的笑。</p>

他當時還覺得這小子雖然鉆營，但至少還懂得尊敬老同志。</p>

“小金子來的時候，忙前忙后的，一口一個‘陳伯伯’，想進步！”</p>

他對著空氣冷哼一聲，眼神里滿是鄙夷：“現(xiàn)在陳海被抓了，你這個公安廳長，倒躲得清凈！連個屁都不放了！”</p>

難道誰比我陳巖石的面子更大嗎？</p>

嚇得你祁同偉連個電話都不敢打！</p>

他覺得自己的面子被狠狠地踩在了地上。</p>

他陳巖石，參加過淮海戰(zhàn)役，在檢察系統(tǒng)干了一輩子，一身硬骨頭，誰不給三分薄面？</p>

現(xiàn)在，他的兒子，省反貪局局長，就這么不明不白地被軍隊抓了，整個漢東官場，竟然沒有一個人提前給他通個氣！</p>

這簡直是奇恥大辱！</p>

他摸起桌上的手機，手指因為憤怒而有些顫抖，但他還是準確地翻出了一個號碼。</p>

李達康。</p>

他記得清楚，李達康剛調(diào)來京州當市委書記那會兒，因為光明區(qū)區(qū)長丁義珍的事，還專程來拜訪過他，態(tài)度恭敬得很。</p>

他陳巖石的電話，李達康不敢不接。</p>

電話撥了出去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