請關(guān)閉瀏覽器的閱讀/暢讀/小說模式并且關(guān)閉廣告屏蔽過濾功能，避免出現(xiàn)內(nèi)容無法顯示或者段落錯亂。

消失的公交車（52）

葉默的目光落在趙青青臉上，她急切辯解的模樣像極了驚弓之鳥，手指無意識地絞著衣角，看起來慌張到了極點。</p>

審訊室慘白的燈光在她臉上投下斑駁的陰影，將那些細微的慌亂無限放大。</p>

此時的葉默沒有立刻回應(yīng)，只是將手肘撐在桌面上，指尖輕輕敲擊著光滑的木紋，任由沉默像潮水般在狹小的空間里蔓延。</p>

墻上的石英鐘滴答作響，每一秒都像是重錘敲在趙青青的心上。</p>

她的呼吸漸漸變得急促，原本還算鎮(zhèn)定的眼神開始四處游移，時而瞟向緊閉的鐵門，時而盯著葉默胸前的警號，最后索性低下頭盯著自己交握的雙手，仿佛那里藏著救命的答案。</p>

直到她的肩膀開始微微顫抖，葉默才緩緩開口，聲音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穿透力。</p>

“秦思明是法醫(yī)，職業(yè)素養(yǎng)刻在骨子里?！比~默的指尖在桌面上劃出輕淺的弧線，“就算心理受創(chuàng)，尸檢流程也經(jīng)過了無數(shù)次實操打磨，不可能漏洞百出到連致命傷的時間線都模糊不清。你說他沒認真做尸檢，不如說，他是故意不想讓我們看清真相?！?lt;/p>

話音剛落，趙青青猛地抬起頭，嘴唇哆嗦著想要反駁，卻在對上葉默銳利的目光時把話咽了回去。</p>

她的喉結(jié)上下滾動，像是有魚刺卡在那里，臉色瞬間褪成了紙白色。沒等她組織好語言，葉默的問題已經(jīng)像利劍般刺來：“丁貞和丁強死的時候，秦思明有明確的不在場證明嗎？”</p>

“有！當(dāng)然有！”趙青青像是突然抓住了救命稻草，聲音陡然拔高了八度，尾音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，“那時候他在鄰市參加法醫(yī)交流會，會議記錄、酒店入住信息、甚至參會人員的合影都能查到，他根本不可能出現(xiàn)在案發(fā)現(xiàn)場！”她語速極快，生怕慢一秒就會失去這個辯駁的機會，額角已經(jīng)滲出細密的汗珠。</p>

葉默微微挑眉，身體向后靠在椅背上，目光依舊緊鎖著她：“你說的不在場證明，是根據(jù)秦思明當(dāng)時提交的尸檢報告記錄定的。我問你，案發(fā)前一天，他在哪兒？你又在哪兒？”</p>

這句話像一盆冷水澆在趙青青頭上，她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去，眼神閃爍著慌亂?！斑@都過去十年了……具體情況我記不清了，你應(yīng)該問秦思明，他記性一向比我好，他肯定清楚?！?lt;/p>

她的聲音越來越低，最后幾個字幾乎細不可聞。</p>

葉默在筆記本上快速記錄著，筆尖劃過紙張發(fā)出沙沙聲。</p>

趙青青的口供和秦思明的回答幾乎一字不差，這種過分的一致反而透著詭異。</p>

他放下筆，指節(jié)輕輕敲擊著桌面，陷入短暫的沉思。</p>

空氣中彌漫著若有似無的緊張，趙青青下意識地攥緊了衣角，等待著下一個問題的降臨。</p>

片刻后，葉默抬起頭，換了個話題：“趙青青，你姐趙愛玲，具體是怎么去世的？”</p>

趙青青明顯松了口氣，身體不自覺地放松了些，語氣也恢復(fù)了幾分平穩(wěn)：“這個問題，我丈夫應(yīng)該已經(jīng)回答過你了吧？當(dāng)時我姐和秦思明去理塘寺朝拜，回來的路上突然肚子痛。秦思明攔了一輛面包車，連忙帶她去醫(yī)院，但在車上的時候，我姐就流產(chǎn)了，到醫(yī)院時因為失血過多，沒搶救過來?！?lt;/p>

“醫(yī)生有沒有說是因為什么原因?qū)е碌牧鳟a(chǎn)？”葉默追問，目光始終沒有離開她的臉。</p>

“醫(yī)生說是高原反應(yīng)，缺氧導(dǎo)致的?！壁w青青低下頭，用手指擦了擦眼角，“理塘寺海拔高，我姐身體本來就弱，可能是沒適應(yīng)過來。”</p>

葉默的眉頭瞬間擰緊。他身體微微前傾，語氣帶著審視：“你丈夫是法醫(yī)，他比誰都清楚外地孕婦不能去海拔過高的地方。明知道你們不是當(dāng)?shù)厝?，不?xí)慣高原環(huán)境，還要帶你姐去那種地方，你不覺得，這更像是一種故意的行為嗎？”</p>

這句話像驚雷般在趙青青耳邊炸響，她猛地抬起頭，眼睛瞪得滾圓，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?！安皇堑?！葉隊長你不能這樣說！”她急切地辯解，聲音因為激動而變調(diào)，“因為我姐的死，秦思明內(nèi)疚了十多年！他這些年一直活在自責(zé)里，你不能這樣陷害他！”她的身體因為憤怒而微微發(fā)抖，“他當(dāng)時才二十多歲，哪里知道會出這種事，他也是受害者啊！”</p>

葉默靜靜地看著她，沒有打斷。趙青青的情緒越來越激動，語無倫次地解釋著秦思明這些年的痛苦，描述著他如何每年都去理塘寺為姐姐祈福，如何將姐姐的照片一直放在錢包里。但在她激動的眼神深處，葉默捕捉到了一絲轉(zhuǎn)瞬即逝的慌亂。</p>

等她說得差不多了，葉默才緩緩開口：“趙女士，我只是在陳述一個醫(yī)學(xué)常識。作為專業(yè)人士，秦思明不可能不知道高原對孕婦的風(fēng)險?！彼D了頓，觀察著趙青青的反應(yīng)，“除非，他有必須帶趙愛玲去那里的理由?！?lt;/p>

趙青青的嘴唇動了動，卻沒能說出任何反駁的話。她低下頭，長發(fā)遮住了臉上的表情，只有微微顫抖的肩膀暴露了她的情緒。審訊室里再次陷入沉默，這次的沉默比之前更加沉重。</p>

許久，趙青青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，猛地抬起頭，眼神里帶著一絲豁出去的決絕：“葉隊長，東西可以亂吃，話不能亂說。我已經(jīng)很配合你們的調(diào)查了，也希望你能尊重事實?！彼钗豢跉?，語氣突然變得尖銳，“你現(xiàn)在什么實質(zhì)性證據(jù)都沒有，把我們?nèi)艺垓v到現(xiàn)在，無非就是想快點破案立功吧？要不這樣，葉隊長，我們找個地方單獨談?wù)劊阆胍嗌馘X都行，只要別再糾纏我們了，好不好？”</p>

這番話讓旁邊記錄的兩名民警都愣住了，他們交換了一個難以置信的眼神。這簡直是赤裸裸的行賄，而且方式如此拙劣。葉默臉上的表情瞬間冷了下來，他擺擺手：“行了，我不想聽你說廢話了。問話結(jié)束，你可以走了?！?lt;/p>

趙青青明顯愣了一下，似乎沒料到會是這個結(jié)果。她張了張嘴，想說什么，最終卻只是冷哼一聲，臉上露出不屑的神情，猛地站起身，踩著高跟鞋噔噔噔地走出了審訊室。</p>

她剛走到隔壁調(diào)查室門口，就對著里面喊了一聲：“思明，我們走。”</p>

秦思明立刻從里面走了出來，他的頭發(fā)有些凌亂，眼睛里布滿血絲，顯然也承受著不小的壓力。</p>

看到站在門口的葉默，秦思明愣了一下，隨即恭恭敬敬地彎腰鞠了個躬，聲音沙啞地說：“葉隊長，打擾了。”</p>

然后便帶著趙青青匆匆離開了。</p>

看著兩人離去的背影，葉默的眉頭皺得更緊了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