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尤其是遞衣服上前的太監(jiān)，不敢退下，又不敢上前，戰(zhàn)戰(zhàn)兢兢地縮在一旁。</p>

淑妃難掩得意，但此刻皇帝已經(jīng)處于暴怒的邊緣，她只略略抬眼，哪怕已經(jīng)贏的板上釘釘，也不敢上前觸霉頭，生怕這雷霆之怒砸到自己身上。</p>

“陛下……”</p>

皇帝冷冷地看了她一眼。</p>

不必說也知道，這衣裳絕不是給他的。</p>

衣裳上沒有什么特殊的紋樣，料子卻是宮中時興流光錦，針腳細密，做工考究。一看就是要給貴公子的。更重要的是這衣裳和皇帝那寬大的身子完全不相符。</p>

楚云箋跪了下來，忍住哽咽:“陛下，這衣裳是妾身預備給娘家人的年禮……”</p>

“哦？”</p>

“陛下明鑒，妾身原想著，若拿金銀之物作禮，難免有人議論妾身俗氣，一家人，心意緊要，于是，拿了宮中分的料子，想著做一身衣裳出來一試，但妾身女工不好，便讓新桃和妾身一起做一件試上一試，若是能入眼，便給幾個兄長姐妹一人一件去，如今只成了這么一件?！?lt;/p>

皇帝皺了皺眉，依舊嚴肅，但駭人的氣勢已經(jīng)降了下去。</p>

“若要一人一件，也太費功夫，還是賞些衣料就是了。”</p>

“陛下有所不知……妾身生母去的早，多年來，二哥待妾身很好，妾身一直覺得難以報答，又怕他們覺得偏頗，這才如此，只做一件最為精致，其他略遜色，只希望能不失體面又表心意，自然不怕繁瑣?！?lt;/p>

皇帝微微頷首，讓人展開那件衣裳。</p>

燭光下，流光錦的光芒不算強烈，卻也是艷麗，花紋由金銀線織就，雖不張揚，卻是華貴。</p>

“嗯?！?lt;/p>

一聲令下，算是勉強打消疑慮。</p>

虧得那混賬挑剔得很，美其名曰，若要見你，必沐浴熏香，新衣新飾。要混得過去還算容易。</p>

雖然，以二哥的身份，這樣的衣裳確實逾矩，不過，人怎么可能毫無漏洞？</p>

她彎腰下拜，謙卑請罪:“妾身自知逾越，請陛下責罰?！?lt;/p>

“一件衣裳罷了，朕準了?！?lt;/p>

她抬起頭，淚光點點卻滿臉欣喜，再一次躬身下拜:“多謝陛下！”</p>

衣裳重新疊好，既然無事，自然不能讓重華宮就這樣亂著，太監(jiān)們又是一通收拾，恢復原樣。</p>

只有淑妃的臉色變得慘白，楚云箋溫順地站在原地，沒有給淑妃一個余光，瞧著似乎是不想追究一般。</p>

這樣懂事，皇帝更加滿意，余光瞟了一眼淑妃，淑妃猛地跪了下來:“陛下，妾身一時糊涂！誤會了楚妹妹，妾身認打認罰，只求……陛下能暫緩，待龍?zhí)ソ凳溃硭蓝鵁o憾！”</p>

果然。</p>

難怪信心滿滿，原是進可攻退可守。</p>

思及此，楚云箋也提裙子跪下:“陛下，淑妃姐姐也是一心為了陛下，孕中多思，難免錯了念頭，龍?zhí)橹?，就請陛下饒了淑妃姐姐吧?！?lt;/p>

臺階輕而易舉地遞了過來，皇帝很是順暢地走了下來:“也罷，既然貴妃為你求情……這些日子，你便在秋蘭宮好生養(yǎng)胎，無事就不必出宮了。”</p>

“多謝陛下……”</p>

淑妃謝恩，離開之際，怨恨再也掩飾不住地流露。</p>

楚云箋過去扶住皇帝:“陛下，天色已晚，不如就在妾身這歇息吧。”</p>

“嗯，也好。”</p>

皇帝答應一聲，坐在她的榻上。</p>

雖然淑妃告發(fā)之事是子虛烏有，可皇帝心里到底是留下了印子，下意識開始仔細打量殿中布置。</p>

楚云箋見他的視線，心中有數(shù)，招手讓人上茶。</p>

小太監(jiān)弓著腰，端上一盞茶來。</p>

她端起茶盞，掃了他一眼，不動聲色地轉身，擋住他。</p>

“陛下，明日還要早朝，吃盞茶，妾身服侍您歇息，如何？”</p>

“嗯。”</p>

皇帝接過茶盞喝了幾口，說了那么久，確實口干舌燥，飲盡，將茶盞遞給她，目光才終于從他處收回，瞄到那小太監(jiān)的背影，眉頭一皺。</p>

“站住?！?lt;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