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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79章 今日，教宋國做人！

1226年六月，趙朔從陜西延州出兵，攻入京兆府路。其后，連取京兆府路、慶陽路、鳳翔路、臨洮路，將金國控制的陜西地區(qū)全部攻占。此時，已經(jīng)十一月了。</p>

王檝從出使宋國再回來，又用了兩個多月的時間。</p>

在這兩個多月的時間里，趙朔主要做了三件事。</p>

其一，以二十余萬大軍為依托，在陜西實行均田制和府兵制。</p>

其二，以王阿驢、樊喬的砲兵部隊為基準，組建自己的砲軍。</p>

原本趙朔主要是用工兵營修建拋石車，戰(zhàn)時以輔助部隊配合工兵營操控拋石車，對敵軍的堅城進行攻打。</p>

但很顯然，王阿驢和樊喬組建的砲兵部隊更專業(yè)，效果也更好。</p>

王阿驢砲兵部隊的總?cè)藬?shù)為五千人，在鳳翔之戰(zhàn)中損失了七八百。趙朔從工兵營調(diào)了一些人過來，補足了五千之數(shù)。</p>

另外，趙朔又給這支砲兵部隊補充了三千騾馬，提升他們的機動能力。</p>

其三，趙朔抽調(diào)優(yōu)秀府兵，將攻入陜西的八旗各萬戶補足萬人之數(shù)。</p>

另外，趙朔還組建了一個漢軍正黃旗第二萬戶。</p>

這個萬戶暫定的萬戶長卻不是漢人，而是一個汪古部人，其名叫汪世顯。</p>

汪古部早在二十多年前就歸順成吉思汗了，但那并不意味著所有汪古人都在蒙古這邊。</p>

汪世顯的先祖因為對金國有功，被遷到了鞏州。</p>

鞏州在后世屬于甘肅，在這個時代卻是屬于陜西。</p>

汪家世代在陜西為軍官，以漢姓“汪”為自己的姓氏，生活習(xí)慣也與漢人無異。</p>

汪世顯也是個純粹的漢名。</p>

他治軍嚴整，麾下有三千精兵，駐軍鞏昌。如果歷史正常發(fā)展的話，汪世顯會在蒙古軍攻入陜西時投降，并在蒙古攻打南宋的歷次戰(zhàn)爭中屢立戰(zhàn)功，成為這個時代數(shù)得著的名將。</p>

趙朔改變了歷史，汪世顯自然就成了趙朔攻占陜西的收獲之一。</p>

趙朔以汪世顯本部的三千精兵，陜西金國降軍最悍勇敢戰(zhàn)的三千軍，以及抽調(diào)的四千優(yōu)秀府兵，組成了漢軍正黃旗第二萬戶。</p>

毫無疑問，這個萬戶是漢軍八旗中戰(zhàn)力最差的。</p>

汪世顯的功勞也不夠當萬戶。</p>

所以，汪世顯萬戶的頭銜前面，還有一個“代”字。只有他將這個漢軍正黃旗第二萬戶帶好了，并且立下足夠的戰(zhàn)功，才能將這個“代”字去掉。</p>

所以，趙朔麾下大將中，最渴望著戰(zhàn)爭的，練兵最狠的，以及最盼望著南宋拒絕借道的，都非汪世顯莫屬。</p>

王檝帶回的消息，真是讓汪世顯欣喜若狂。</p>

趙朔對宋國拒絕借道的態(tài)度，也早就有所預(yù)料.</p>

王檝回來之后，趙朔馬上頒布了一個《告宋國軍民百姓書》，并且命黑冰臺務(wù)必將這《告宋國軍民百姓書》，傳遍宋國各地，尤其是四川和湖北。</p>

在這份《告宋國軍民百姓書》里，趙朔先是寫了宋國和金國的世仇，比如靖康之恥，比如“北失南補”，以及宋國皇帝對金國皇帝“稱臣”、“稱叔”“稱伯”等屈辱的過往。</p>

然后，趙朔指責大宋皇帝趙昀，忘了宋金血仇，做起了女真人的走狗，實在是數(shù)典忘祖、毫無廉恥之輩，不配做這個大宋皇帝。</p>

最后，趙朔宣布了此次入宋國借道的政策：沿途所有城池，只要供給糧草，趙朔的大軍就秋毫無犯。</p>

如果不提供糧草，甚至向趙朔大軍主動發(fā)起攻擊，哪怕只要發(fā)一支箭，城破之后。該城所有守軍處斬。但是該城的百姓無辜，只要不參與守城，趙朔的大軍就不會傷害他們。</p>

另外，趙朔麾下的官兵與宋國的百姓進行交易者，必須買賣公平。但凡掠奪百姓者，一律斬首。</p>

很顯然，趙朔這次借道宋國，比起之前的歷次戰(zhàn)爭來，手段要仁慈許多。</p>

很簡單的道理，宋軍野戰(zhàn)的能力一般，但守城的本事可相當不一般。光一個釣魚城，就守了二十年。</p>

如果守軍都堅決抵抗，趙朔還不如硬剛金國的潼關(guān)防線呢。</p>

所以，他要最大程度的減輕守軍的抵抗意志。</p>

不管怎么說吧，不到一個月的時間，趙朔的《告宋國軍民百姓書》就在擁有信鴿系統(tǒng)的黑冰臺的運作下，傳遍了四川各地。</p>

必須說明的是，在后世漢中地區(qū)屬于陜西。但在這個時代卻是屬于四川。</p>

四川安撫置制置使桂如淵，掌握了整個蜀地和漢中地區(qū)的軍政大權(quán)。</p>

他見到這份文告后，馬上就慌了手腳，緊急調(diào)整漢中防線的防御。</p>

漢中防線，也叫川陜防線，是經(jīng)吳玠吳璘兄弟設(shè)計修建，南宋經(jīng)營近百年的防御體系。</p>

這個防御體系，總的來說，就是‘三關(guān)為門戶、五州為藩籬’。</p>

五州，指的是漢中地區(qū)的成州、鳳州、天水軍、階州、西和州。</p>

三關(guān)，則指的是仙人關(guān)、七方關(guān)、武休關(guān)了。</p>

大散關(guān)以南，就是五州的地盤。</p>

而這五州最險要的所在，就是三關(guān)。這三關(guān)又稱“蜀口”，攻破三關(guān)，就可以進入蜀地。</p>

換句話說，五州是三關(guān)的屏障，三關(guān)又是蜀地的屏障。</p>

桂如淵的策略，則是“棄五州保三關(guān)”。五州其他城池的正規(guī)軍全部抽調(diào)進三關(guān)，阻止趙朔進軍。</p>

再加上桂如淵帶來的四川大軍主力部隊，現(xiàn)在三關(guān)的大宋精兵達到七萬，再加上廂軍十五萬，實力著實不可小覷。</p>

桂如淵自己的中軍，則設(shè)在了最前面的仙人關(guān)。</p>

“卑職曹友聞，參見桂大帥！”</p>

押送糧草前來仙人關(guān)的綿竹尉曹友聞，向四川安撫制置使桂如淵肅然行禮。</p>

曹友聞是北宋名將曹斌的十二世孫，去年才中了進士，被南宋朝廷授予“綿竹尉”的職司。</p>

“綿竹尉”這種級別的官員，自然是沒資格見桂如淵的。桂如淵今日肯見曹友聞，主要還是看在他是新科進士，以及他是曹斌十二世孫的份上。</p>

桂如淵道：“曹友聞，你一定要見本帥一面，可是如那些腐儒一般，指責本帥不該放棄五州之地，任趙朔馳騁？”</p>

最近桂如淵的壓力相當大。“棄五州保三關(guān)”的決定一出，不知受到了多少朝臣的攻訐。</p>

你桂如淵難道有當初的吳玠吳璘兄弟聰明？</p>

讓你保漢中防線，你可倒好，一開始就把漢中防線放棄了一半，真是愚不可及。</p>

曹友聞卻覺得，桂如淵的決斷也不能算錯。</p>

他微微搖頭，道：“并非如此。自從二十年前，吳曦叛亂以來，朝廷委任的四川幾位帥臣，都頗不得人，諸地兵變民變在所多有。尤其是我大宋與金國交界的利州路，八年前，有悍卒張福、莫簡造反，旬月之間就擁兵數(shù)萬，攻打成都。”</p>

利州路，就是利州東路和利州西路的合稱。五州之地，就在利州西路。</p>

頓了頓，曹友聞繼續(xù)道：“雖然這張福、莫簡之亂，被朝廷鎮(zhèn)壓了下去。但是五州之地經(jīng)過這場叛亂元氣大傷，軍民百姓們恐怕對朝廷也多有怨言。如今趙朔這《告宋國軍民百姓書》一出，我大宋繼續(xù)在五州安置兵馬，不過是虛擲軍力罷了?！?lt;/p>

“說得好！”</p>

桂如淵之所以肯接見曹友聞，主要是不想得個“傲慢辱士”的名聲。</p>

他原本覺得，曹友聞再是名將之后又怎么樣？君子之澤，五世而斬。曹友聞都是曹彬的十二世孫了，也就是名聲好聽而已，未必有什么軍事天分。</p>

新科進士毫無官場經(jīng)驗，恐怕也說不出什么真知灼見來。</p>

沒想到，曹友聞竟然贊同他的做法！</p>

這可正是讓最近壓力山大的桂如淵如遇知音。</p>

他連連點頭，道：“本帥也是這么想的，既然五州不可守，那就不要浪費兵力了，集中兵力防守三關(guān)才是正途?！?lt;/p>

曹友聞卻微微搖頭，道：“如果大帥只想守住三關(guān)，恐怕這三關(guān)也就守不住了?！?lt;/p>

“為什么？”</p>

“趙朔不用半年的時間，就掃平了金國的陜西。如果三關(guān)只是防守，讓趙朔攻打不下來。趙朔干脆不想借道攻打金國了，改為直接攻打我大宋，大帥該如何應(yīng)對？他先取了五州之地，然后慢慢攻打三關(guān)。天長日久，大帥能守得住嗎？”</p>

“那你的意思是？”</p>

曹友聞深吸了一口氣，道：“卑職的意思是，大帥現(xiàn)在應(yīng)該考慮的不是如何守住三關(guān)，而是如何戰(zhàn)勝趙朔！只有像九十年前，吳氏兄弟守仙人關(guān)那樣，取得一場酣暢淋漓的大捷，才能讓趙朔再也不敢提什么借道之事?！?lt;/p>

九十年前，金國名將金兀術(shù)率領(lǐng)十萬精兵攻打仙人關(guān)，結(jié)果被吳玠和吳璘率軍擊敗。</p>

從那以后，金兀術(shù)再也沒有打過四川的主意。</p>

桂如淵嘆了口氣，道：“大捷？談何容易？”</p>

“其實，也不是沒有希望。桂大帥手中七萬精兵總是有的，四川地區(qū)的廂軍義勇加起來足有數(shù)十萬之眾。再有三關(guān)為依托，未必就不能讓趙朔吃個大虧?！?lt;/p>

桂如淵皺眉苦笑道：“廂軍雖多，卻不堪用?！?lt;/p>

“廂軍不堪用，那些義勇可未必。我四川的義勇大都控制在當?shù)赜辛θ耸康氖种?，還是有些精兵的，只是缺乏甲胄和強弩罷了?！?lt;/p>

所謂“有力人士”，指的就是當?shù)赝梁阑蛘吖倮糇拥芰恕?lt;/p>

“你都說了，這些義勇控制在當?shù)赜辛θ耸渴种?。他們就那么愿意，拿自己的老底子，為朝廷效力？?lt;/p>

“他們愿意！”</p>

曹友聞自信滿滿地道：“其實，那趙朔到底是不是身懷太祖血脈，甚至是不是漢人，這些有力人士不關(guān)心。他們關(guān)心的是，趙朔如果取了天下，會不會影響他們的富貴?！?lt;/p>

“當然會影響了！”</p>

桂如淵雖然是靠阿諛史彌遠才當上這四川安撫置制使，但畢竟是大宋正牌進士出身，又宦海沉浮二十余年，馬上就明白了曹友聞的意思。</p>

他眼前一亮，道：“趙朔在他占領(lǐng)的所有地區(qū)，都實行均田制和府兵制，而我大宋卻是不抑兼并。這些有力人士，能舍得把兼并來的土地，給趙朔分了？他們簡直和趙朔不共戴天！允叔啊，允叔，你這可真是一言點醒了夢中人啊！”</p>

曹友聞字允叔。</p>

桂如淵現(xiàn)在不稱他的名，而是稱他的字，可見此時已經(jīng)相當欣賞了。</p>

曹友聞這才說出今日來見桂如淵的主要目的，道：“所以，我請桂帥給我一道命令，讓我聯(lián)絡(luò)各地義勇，前來為國效力。若是立下功勞，桂帥會在朝廷面前為他們請功?！?lt;/p>

“那是自然。本帥非但會為他們請功，還會為允叔你請功！到時候，少不得你平步青云！”</p>

“謝大帥！”</p>

稍后，曹友聞得了桂如淵的手令，前去后方聯(lián)絡(luò)義勇精兵了。</p>

在沒有趙朔穿越的歷史上，曹友聞很可能就是以此起家的。</p>

當時，蒙古強行借道，四川制置司放棄了五州之地。曹友聞“散盡家財”募兵五千，堅守天水，挫敗了蒙古軍的進攻。</p>

從那以后，曹友聞被南宋朝廷加以重用。</p>

但話說回來，散盡家財這個動作好做，募兵五千似乎也不是什么難事。但是，五千倉促聚集起來的農(nóng)民，就能戰(zhàn)勝蒙古的百戰(zhàn)精兵？</p>

這不扯淡嗎？</p>

很可能這五千軍是曹友聞?wù)心嫉默F(xiàn)成的“義勇”，才有如此戰(zhàn)力。</p>

只是歷史上的蒙軍借道是在1230年，那時候曹友聞已經(jīng)升遷，在天水任職了。</p>

現(xiàn)在才是1227年，曹友聞僅僅是個小小的“綿竹尉”，憑他現(xiàn)在的身份地位，是無法拉那些有力人士合作的，才需要桂如淵的支持。</p>

而且，歷史上張宣把蒙古使者殺了，大宋朝廷并沒有下“聯(lián)金滅蒙”的旨意。</p>

所以，桂如淵抵抗強行借道的蒙古軍并不積極。曹友聞自然也就不會去向桂如淵獻計，自討沒趣了。</p>

不管怎么說吧，就在曹友聞離開仙人關(guān)之時，趙朔已經(jīng)出兵了。</p>

這次出征的大軍，是十六萬六千人。</p>

趙朔在陜西留下漢軍鑲紅旗一個萬戶以及五萬府兵，防備潼關(guān)守軍。</p>

還有八萬府兵，負責轉(zhuǎn)運糧草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