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黑衣人站在不遠(yuǎn)處。</p>

目光沒有波動，只是靜靜看著他。</p>

風(fēng)聲卷過，拂起那柄裂痕斑斑的劍。</p>

付長功緩緩抬起頭，目光死死盯住對方。</p>

“再來?！?lt;/p>

聲音干啞如煙火熄滅。</p>

他邁出步伐。</p>

第一步，踉蹌。</p>

第二步，沉重。</p>

第三步，腳步已然不穩(wěn)。</p>

但他還是來了。</p>

他提起劍，劍勢不再鋒銳，卻滿是死志。</p>

這是一個，認(rèn)準(zhǔn)了要拼命的劍客。</p>

“斬！”</p>

他怒喝，劍帶血光，從地面猛然撩起！</p>

一劍，破風(fēng)！</p>

罡氣尚未聚齊，意志卻早已灌注。</p>

可黑衣人卻只是動了動手腕。</p>

他的劍——再次抬起。</p>

仍舊是最簡單的——順劈。</p>

沒有玄技。</p>

沒有聲勢。</p>

一劍，向前。</p>

斜落。</p>

仿佛隨手一劈。</p>

可那一劍，在落下的瞬間，整個山林的風(fēng)都為之一靜！</p>

落葉停在半空。</p>

塵土停在劍芒之后。</p>

那一瞬間的天地，如同畫卷，被撕裂前的定格。</p>

“轟——?。?！”</p>

劍氣未至，震蕩先臨！</p>

付長功的身形一滯！</p>

他下意識抬劍抵擋，可雙臂早已不堪重負(fù)！</p>

黑衣人的劍——重如千鈞！</p>

“砰?。?！”</p>

這一劍，結(jié)結(jié)實(shí)實(shí)地斬在了他的劍身之上！</p>

沒有花招！</p>

就是硬撼！</p>

“咔嚓?。。　?lt;/p>

那柄陪伴他十年的長劍，終于承受不住！</p>

在那劍落的瞬間，徹底——碎裂！</p>

一寸寸，從劍心裂開，飛散為無數(shù)斷片！</p>

而他的身子，也被這股力量——直接劈飛！</p>

“啊——?。?！”</p>

付長功嘶吼！</p>

他已然不能操控自己的身體！</p>

整個人倒飛數(shù)十丈，撞斷了一根山石立柱！</p>

“砰?。?！”</p>

他墜地，濺起漫天塵沙！</p>

躺在地上時，他的嘴角，終于再一次滲出了血。</p>

可這一次，他沒有再掙扎。</p>

他躺著。</p>

身子一動不動。</p>

眼神空洞。</p>

甚至連手指，都已經(jīng)失去了力氣。</p>

風(fēng)，從他耳邊穿過。</p>

他想起很多事。</p>

天機(jī)山。</p>

百戰(zhàn)擂臺。</p>

那一戰(zhàn)他破敵七人，橫刀斬盡。</p>

那一日，他踏入榜上十強(qiáng)，萬眾矚目。</p>

可今日。</p>

他卻連這人的一劍都接不住。</p>

不是他不夠強(qiáng)。</p>

是眼前這人——根本不是他應(yīng)該面對的對手。</p>

那不屬于這個層級。</p>

他的氣息，出鞘的那一刻，就注定了結(jié)果。</p>

那不是打敗。</p>

那是——降維。</p>

“哈……”</p>

他躺在地上，喉嚨一動，艱難地吐出一口血。</p>

然后，竟微微笑了。</p>

一種苦笑。</p>

一絲釋然。</p>

一抹——認(rèn)命。</p>

“我輸了……”</p>

他輕聲喃喃。</p>

“我真的……輸了?！?lt;/p>

他的聲音很輕。</p>

像是夜風(fēng)中一粒塵埃。</p>

他轉(zhuǎn)過頭，努力望向那個正緩緩收劍的人影。</p>

那道黑衣身影，在塵沙中佇立，寂然如碑。</p>

“你……”</p>

“你能不能……”</p>

“告訴我……”</p>

“閣下……到底……是什么人？”</p>

黑衣人未答。</p>

他緩緩將劍收回鞘中。</p>

“咔噠?！?lt;/p>

劍歸鞘。</p>

如夜歸山。</p>

他垂眸看了付長功一眼。</p>

許久。</p>

只淡淡道了一句：</p>

“你，不配知道?！?lt;/p>

風(fēng)，再次掠過山林。</p>

卷起破碎的劍片。</p>

付長功的神情一震。</p>

他笑了。</p>

笑中帶血，帶恨，帶——一絲前所未有的敬畏。</p>

那聲音并不大。</p>

甚至微微發(fā)啞，仿佛只是隨意說出的一句陳詞。</p>

可這一句，卻如鐵錘擊鼓，敲在付長功心頭。</p>

“……不配？”</p>

他嘴唇輕動，仿佛想辯解。</p>

可胸腔已然翻涌如潮，口中的鮮血再次奪口而出。</p>

一口、兩口。</p>

染紅了衣襟，也染紅了他一貫驕傲的執(zhí)念。</p>

他掙扎著想再看清那人的臉，可眼前霧氣模糊，天旋地轉(zhuǎn)。</p>

他終于明白。</p>

并不是自己技不如人。</p>

也不是因為重傷在身、狀態(tài)不穩(wěn)。</p>

而是從一開始，他就不是那人的對手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