請關(guān)閉瀏覽器的閱讀/暢讀/小說模式并且關(guān)閉廣告屏蔽過濾功能，避免出現(xiàn)內(nèi)容無法顯示或者段落錯亂。

氣口？生門！

風(fēng)聲卷動，山林低吟。</p>

剛才那道驚天動地的殺招——</p>

終究未落在她身上。</p>

這一刻，四周寂靜如死。</p>

天地仿佛都在這一劍未中的縫隙中，停頓了呼吸。</p>

付長功靜靜站著，劍鋒低垂，身形未動。</p>

他的面色沒有太多變化。</p>

可他眼中——卻閃過一抹極其復(fù)雜的神色。</p>

他確實有些愣了。</p>

不是錯亂。</p>

也不是驚恐。</p>

是那種被“預(yù)設(shè)的結(jié)局”突然打斷后的不可思議。</p>

他早已演練過那一劍的終局。</p>

他已看到她會倒下。</p>

他甚至已經(jīng)感受到劍身斬斷氣息時的冰涼反饋。</p>

可最終。</p>

劍斬下了。</p>

人卻沒倒。</p>

她避開了。</p>

“……？”</p>

他眉頭輕輕一皺。</p>

這是他從未預(yù)料到的畫面。</p>

不是她破解了殺招。</p>

不是她破了劍意。</p>

而是——</p>

她躲了過去。</p>

莫名其妙地，偏離了本該迎頭沖殺的路線。</p>

就像……</p>

就像被什么力量輕輕一撥——</p>

便滑出了那必殺的一線。</p>

“這是……”</p>

“巧合？”</p>

他微微瞇眼，目光落在她剛才踉蹌?chuàng)涞沟奈恢谩?lt;/p>

地上那一塊碎石，還在原地，靜靜地嵌在土壤之中。</p>

毫不起眼。</p>

毫無氣機(jī)。</p>

但就是它，讓那一劍——空了。</p>

“是人力……還是命數(shù)？”</p>

“還是……她運氣好？”</p>

他從不是一個相信運氣的人。</p>

天人之境，掌生殺于一念，若還要將成敗歸于“偶然”，那修行多年，豈非笑話？</p>

可他再如何冷靜，都無法否認(rèn)一點：</p>

這一劍——確實沒有殺死她。</p>

“呵……”</p>

他嘴角微動，發(fā)出一聲輕笑。</p>

既不是怒。</p>

也不是喜。</p>

而是一種——說不清的諷意。</p>

“有意思?！?lt;/p>

“一個準(zhǔn)天人。”</p>

“被天人一劍鎖殺?！?lt;/p>

“竟然，偏偏沒死?！?lt;/p>

他低聲自語。</p>

那眼神中，復(fù)雜之色愈發(fā)濃重。</p>

不遠(yuǎn)處。</p>

冰蝶也站了起來。</p>

她的動作很慢，甚至微微顫抖。</p>

她自己也不敢相信，自己還活著。</p>

她低頭，看了看自己的雙腿。</p>

剛才那一瞬，飛石撞擊的震顫還殘留在腿骨之中。</p>

那種猝不及防的沖擊感——真實存在。</p>

“這是……”</p>

“誰……”</p>

“救了我？”</p>

她呼吸微亂，眼神復(fù)雜地掃過四周。</p>

夜林寂靜無聲。</p>

黑暗如幕，籠罩山道兩側(cè)，仿佛什么也沒有發(fā)生過。</p>

她找不到那枚石子的來源。</p>

但她知道。</p>

那一石，救了她。</p>

否則她此刻早已倒地，鮮血四濺。</p>

“是誰？”</p>

她低聲呢喃，心頭混亂如麻。</p>

她是個謹(jǐn)慎的人。</p>

她不信神，也不信命。</p>

她只信手中的刀。</p>

可這一次。</p>

她是真的不知道，自己是怎么活下來的。</p>

這份生機(jī)，來得太突兀，太意外，太難以置信。</p>

“我……竟然……”</p>

“躲過去了？”</p>

她聲音啞啞的，輕得只有自己聽得見。</p>

她站著，身體雖還穩(wěn)，可意識還在風(fēng)中飄搖。</p>

她明明……已經(jīng)放棄生機(jī)了啊。</p>

她明明，已準(zhǔn)備赴死了。</p>

可現(xiàn)在，她卻還活著。</p>

這感覺，就像一個人自崖上縱身一躍，卻突然被風(fēng)托住。</p>

沒有摔死。</p>

也沒有飛起。</p>

只是——</p>

命，還在。</p>

“哈哈哈哈哈——??！”</p>

遠(yuǎn)處一聲狂笑爆出。</p>

鐵拳幾乎跳了起來！</p>

“她活著！??！”</p>

“她沒死！！哈哈哈哈?。?！”</p>

他大笑著，整個人像是被從懸崖上提回地面，原本灰敗的面色頓時燃起血色！</p>

“冰蝶?。∧隳锏摹憔谷换钕聛砹?？！！”</p>

他眼眶濕潤，死死盯著那仍站立的身影，猛地咆哮。</p>

“你瘋了啊你??！我都快給你燒香了——！”</p>

“你現(xiàn)在竟然還站著?。俊?lt;/p>

蒙尚元也是一愣，隨后長長吐出一口氣。</p>

“命大。”</p>

“確實命大?！?lt;/p>

“不過……”</p>

他瞇了瞇眼。</p>

“剛才那一下……”</p>

“是有人救她?！?lt;/p>

他聲音極低，不帶波動，但眼神微凝。</p>

他察覺到了。</p>

那一塊飛石來得極準(zhǔn)，速度極快，力道極穩(wěn)。</p>

不是隨手一擲。</p>

不是偶然墜落。</p>

那是一個精確到極致的——干預(yù)。</p>

“可是誰？”</p>

“誰能躲過付長功的感知？”</p>

他腦海中飛速轉(zhuǎn)動，卻終究找不到答案。</p>

而這一切之中。</p>

最安靜的，是衛(wèi)清挽。</p>

她沒有言語。</p>

她也沒有流露出一絲喜悅。</p>

她只是靜靜地看著。</p>

目光輕輕掃過地上的石塊。</p>

又掃過遠(yuǎn)方暗林。</p>

最后。</p>

落回冰蝶身上。</p>

她目中，第一次出現(xiàn)了一抹異樣的神色。</p>

那不是驚喜。</p>

不是疑惑。</p>

而是——一種近乎“恍然”的神情。</p>

“原來……是這樣?！?lt;/p>

她心中緩緩浮現(xiàn)這五個字。</p>

夜風(fēng)森冷，山林寂然。</p>

付長功站在原地，手中長劍，鋒芒未斂。</p>

他的目光微垂，望著那道尚未回神的身影。</p>

她逃過了一劍。</p>

不，該說是“滑”過去的。</p>

他不想再分析那背后是否有“玄機(jī)”。</p>

他只知道——</p>

這人，不能再留。</p>

“唰。”</p>

他右手一轉(zhuǎn)，長劍如電。</p>

這一劍，沒有任何鋪墊。</p>

沒有任何氣勢回蕩。</p>

但正因如此——更快！</p>

更狠！</p>

更絕！</p>

“咻——！！”</p>

劍光乍現(xiàn)，空氣中竟未激起半點余響，仿佛劍意已化為純粹的一線殺機(jī)，筆直貫入冰蝶所在方位！</p>

這是其劍道的第二式，斬意不露，劍氣歸于身，殺機(jī)隱入風(fēng)——</p>

「天鎖」。</p>

冰蝶只覺周身驟冷！</p>

她還未完全穩(wěn)住氣息，身體還沉浸在“逃過死劫”的恍惚中。</p>

她甚至——尚未抬頭！</p>

那道劍光，已如流光襲至！</p>

“呃……！”</p>

她本能地想舉臂阻擋，可臂力未復(fù)，真氣未聚！</p>

她知道，她擋不住這一劍！</p>

這一次，沒有奔逃的距離。</p>

沒有閃避的余地。</p>

也沒有任何“奇跡”的鋪墊。</p>

她明明已逃過一次。</p>

卻似又一次踏入了死門。</p>

“完了。”</p>

她在心中輕輕閉眼。</p>

“這一次……是真死了?！?lt;/p>

遠(yuǎn)處。</p>

蒙尚元瞪大雙眼。</p>

那一劍之快，甚至連他都未曾捕捉劍氣軌跡！</p>

“這……”</p>

他喉嚨干澀，心中升起一絲遲疑而荒謬的念頭——</p>

“不會還有石頭吧……”</p>

而鐵拳嘴唇張了張。</p>

他想罵一句：“他娘的別來個巧合了！”</p>

可話音未落——</p>

“啪??！”</p>

又是一道清脆響聲，在風(fēng)中炸裂！</p>

眾人神色齊齊一變！</p>

“又來？！！”</p>

不知從何處，又一塊飛石破空而來！</p>

比剛才更快！</p>

更準(zhǔn)！</p>

更——絕對！</p>

那石頭不偏不倚！</p>

直接擊中冰蝶左肩上方！</p>

在那一瞬——</p>

她本該揮出的手臂被震歪！</p>

身體也順勢側(cè)倒，整個人竟微微向后一歪！</p>

這一歪，正好——錯開了劍氣主軸！</p>

“咻——！”</p>

劍光貼著她脖頸劃過！</p>

僅僅只差——半寸！</p>

她眼前一花，只覺脖間寒風(fēng)如刃擦過，頭皮發(fā)緊，耳膜一震！</p>

她沒有看清劍勢。</p>

可她知道——自己，又活下來了。</p>

這一次，她甚至沒有動。</p>

她什么也沒做。</p>

是那塊飛石——</p>

又一次，在最緊要的時刻，將她從死亡中扯出！</p>

“哈……哈哈……”</p>

她的呼吸變得紊亂，嘴角竟?fàn)砍鲆唤z僵硬的笑意。</p>

“我……又活下來了？”</p>

她的聲音像是夢囈。</p>

甚至像是瘋了。</p>

連續(xù)兩次——</p>

兩道殺意之下。</p>

她，居然都活了。</p>

“你娘的……”</p>

鐵拳早已不知該喜還是該怕。</p>

他捏緊拳頭，滿臉僵硬。</p>

“這世上……還有這么玩的嗎？”</p>

蒙尚元神色死死凝住，嘴唇抿得發(fā)白。</p>

他已不知這是巧合，還是某種不可言說的干預(yù)。</p>

但這一刻。</p>

他們都知道。</p>

這不是“她命大”。</p>

這是——</p>

有東西，在幫她！</p>

唯一沒有出聲的，是衛(wèi)清挽。</p>

她仍立于馬車之旁。</p>

身影靜如松竹。</p>

可她的眼中，光芒微閃。</p>

她目光掃過山林角落，又掃回那飛石擊中的方位。</p>

那一石——</p>

來得角度太刁。</p>

力道太準(zhǔn)。</p>

在她看來，絕無可能是誤打誤撞。</p>

“不是巧合?！?lt;/p>

“也不是庇佑?！?lt;/p>

“這是……引導(dǎo)?！?lt;/p>

她心中浮出四字。</p>

她已經(jīng)大致猜到——</p>

是誰了。</p>

只是她不說。</p>

此局未終，一切不可言。</p>

而那邊。</p>

付長功終于動了。</p>

他的手指微微一顫。</p>

不是因為疲憊。</p>

是因為一種久違的情緒——</p>

憤怒！</p>

真正的，情緒！</p>

他是天人。</p>

自傲氣機(jī)、掌控、判斷、殺機(jī)、定數(shù)。</p>

可今天。</p>

兩劍連發(fā)。</p>

皆被“不存在的變量”擊散！</p>

“又是石頭？”</p>

他低聲開口，語氣中，第一次出現(xiàn)了無法掩飾的惱火。</p>

“到底是誰……”</p>

他望向夜林深處。</p>

風(fēng)中，黑影寂寂。</p>

無人回應(yīng)。</p>

可那一股看不見的氣息，卻如夢魘一般，纏繞在心頭。</p>

“你以為你是誰？”</p>

“你以為……憑兩塊石頭，就能逆我之劍？”</p>

他臉上原本冷峻如霜的神情，第一次裂開了一絲陰影。</p>

這一刻。</p>

他的氣機(jī)，真正開始波動！</p>

風(fēng)，仍在吹。</p>

吹動山林枝葉，吹散血氣與殺機(jī)，亦吹不熄那一縷縷揮之不去的……劍影。</p>

“唰——！”</p>

付長功再次揮劍。</p>

這一劍，更快！</p>

更狠！</p>

更絕！</p>

沒有任何冗余，沒有半分憐惜。</p>

他已經(jīng)徹底收起了那點對冰蝶的賞識與憐憫。</p>

剩下的，只有憤怒。</p>

憤怒于她為何還不死。</p>

憤怒于他的殺招一而再地落空。</p>

憤怒于某個看不見的手，一次又一次，撥開了他注定落幕的斬斷。</p>

“這次，你——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