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甚至有人自帶簡陋戲臺，仿佛要為今日比劍之事提前奏曲助陣，引得一圈圈圍觀。</p>

有老藝人自街頭吹來嗩吶，嗩吶聲剛一響起，圍觀者如云。</p>

“這是陛下親自出戰(zhàn)啊！你可知，哪位皇帝會這樣親身赴敵？！”</p>

“就是啊，陛下這一戰(zhàn)，無論輸贏，我都心服口服！”</p>

“秦玉京雖強(qiáng)，但我大堯的氣節(jié)不輸人！”</p>

“愿我皇旗開得勝，劍不折鋒！”</p>

而更令人動容的，是許多從偏鄉(xiāng)小鎮(zhèn)專程趕來的人群。</p>

他們風(fēng)塵仆仆，衣裳襤褸，卻人人帶著一份用心縫制的布幅。</p>

那些寫在布上的字或許歪歪扭扭、墨跡斑駁，但那一字一句，皆出自民心。</p>

有寫著：</p>

我寧舍一州，不舍吾皇。</p>

有寫著：</p>

愿吾皇以國為劍，以心為盾，縱死無憾。</p>

也有孩童拉著母親的手，小聲道：</p>

“娘，我畫的這面旗能給陛下看到嗎？”</p>

母親眼角泛紅，卻努力笑著點(diǎn)頭：“能，一定能。”</p>

此刻的十里長亭，天色清明，山嵐遠(yuǎn)淡，城門遙遙在望，而比劍之所，宛若一座凝固的山巔——即將迎來天地交鋒之時！</p>

人潮涌動，旗幟獵獵，氣氛醞釀如鼎中沸湯，一觸即發(fā)！</p>

而那高處的晨風(fēng)，仿佛也聽懂了民心的吶喊，卷過橫幅，將那些句句肺腑，吹往遠(yuǎn)方，仿佛要直抵那將要登場的帝王之耳！</p>

比劍未至。</p>

而這萬民早已先至！</p>

——此刻之洛陵，不只是城池，</p>

而是一座，因皇而聚，因信而動的鐵血長城！</p>

此戰(zhàn)，為陛下而來！</p>

此心，為山河而燃！</p>

——待天光盡處，劍光破曉！</p>

朝陽尚未攀至中天，晨光卻早已灑滿洛陵城外。</p>

金烏初升，薄霧未散，遠(yuǎn)山如畫，長亭若浮。</p>

百姓已圍聚于長亭四周，人頭攢動，喧聲漸起。</p>

小販們紛紛支起攤位，酒水茶點(diǎn)、湯圓餅果一應(yīng)俱全，原本寧靜的十里長亭，此刻儼然已成一場盛大的觀戰(zhàn)集市。</p>

就在這萬眾矚目之下，來自皇城方向，一聲清越的馬蹄響起！</p>

朝廷官隊，到了！</p>

黃幡開路，儀仗森嚴(yán)。</p>

為首一駕朱輪鳳車緩緩而來，車后數(shù)十騎緇甲內(nèi)衛(wèi)、金甲禁軍列陣左右，肅殺之中透著莊嚴(yán)！</p>

一身朝服、神情肅穆的許居正、郭儀、霍綱三人并騎而行，隨行而至。</p>

三人之下，是禮部尚書、翰林院學(xué)士等數(shù)十位重臣名士。</p>

再后，是內(nèi)務(wù)府太監(jiān)，宮廷樂工，以及百官所帶隨從。</p>

十里長亭，官道如流金，金陽下，車馬踏云而來，宛若天庭下界。</p>

百姓見狀，紛紛退至道路兩側(cè)，低聲議論：</p>

“快看，那是郭相、許相、霍相……三位柱臣齊出！”</p>

“今日這一戰(zhàn)……當(dāng)真是震世之局啊！”</p>

“陛下竟親自赴戰(zhàn)，三位老臣還得陪同至此……此情此景，前所未見！”</p>

車隊緩緩?fù)Ｓ陂L亭東側(cè)，許居正等人下馬落座，雖面容沉肅，但眼底仍藏憂色。</p>

“終究，還是來了?！?lt;/p>

許居正嘆息一聲，望向遠(yuǎn)處尚未現(xiàn)身的陛下，比肩之人。</p>

霍綱亦低聲附和：</p>

“陛下意志已定，萬言難勸，只愿此戰(zhàn)無恙?！?lt;/p>

郭儀拂袖就座，微微閉目，似在靜心凝神，卻也難掩呼吸之沉重。</p>

與此同時，長亭西側(cè)，一陣清風(fēng)飄然而起！</p>

天地忽而安靜。</p>

一道身影，自遠(yuǎn)山而來。</p>

身著青衣，負(fù)手而行。</p>

三千青絲，一縷銀霜，面如古玉，目如淵渟。</p>

他未騎馬，也無隨從，身邊唯有一名年輕劍童提劍隨行，步履雖緩，卻一步一步，似踏在眾人心頭。</p>

“來了！”</p>

“那便是秦玉京！”</p>

“不愧是天下第一人……竟無人敢擋他一眼。”</p>

百姓喧聲頓止，十里長亭，一時落針可聞。</p>

秦玉京徐徐而至，面色淡然，目光如霧，看不出喜怒悲歡。</p>

他在眾人視野之中踏上亭前石階，負(fù)手而立，靜如松柏。</p>

他未言一句，卻已勝萬言。</p>

郭儀睜眼望去，微微皺眉：“秦玉京，比上次更沉了?！?lt;/p>

許居正道：“還是和上次一樣啊，他每次出現(xiàn)，總會給人無盡的壓迫感?！?lt;/p>

霍綱道：“難敵矣?！?lt;/p>

他們心中知曉，比劍三招，看似輕描淡寫，實則性命懸線。</p>

但——陛下已立心志，眾人唯有，隨之而行。</p>

而秦玉京此刻，卻未立刻入位。</p>

他轉(zhuǎn)身，遙遙望向東側(cè)官帳，朗聲開口，聲如洪鐘，直貫云霄：</p>

“秦某奉劍而來，只為赴三招之約?！?lt;/p>

“今日，再踏大堯長亭?！?lt;/p>

“愿見大堯圣主——”</p>

“為何方神圣！”</p>

此言一出，全場轟動！</p>

百姓驚呼，官員變色！</p>

“此人，好大的膽子！”</p>

“竟敢直呼陛下！無禮至極！”</p>

“不過……也只有他，有這資格。”</p>

然而——朝廷重臣皆默然。</p>

因為他們心知肚明，陛下不會讓這句話落空。</p>

他——一定會來！</p>

……</p>

而此刻，遠(yuǎn)處皇城之中。</p>

一匹墨麟戰(zhàn)馬，已自紫禁門內(nèi)疾馳而出！</p>

馬背之上，紫袍金冠，天子之姿。</p>

蕭寧來了！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