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就在這時，走廊盡頭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，像是有人穿著濕鞋在走路。四個人瞬間屏住呼吸，手電筒的光束齊刷刷地射過去。</p>

一個紅色的身影出現(xiàn)在走廊盡頭，正是白老師。她背對著他們，紅裙在昏暗的光線下像一團燃燒的火焰。她的手里似乎拿著什么東西，正低著頭輕輕晃動。</p>

“白老師？”林小滿試探著喊了一聲，聲音在喉嚨里打了個結(jié)。</p>

紅裙身影猛地轉(zhuǎn)過身。月光從走廊盡頭的窗戶照進來，照亮了她手里的東西——那是一只白色的球鞋，鞋帶松散地拖在地上，鞋口處沾著幾根深色的頭發(fā)。</p>

而她的腳上，只剩下一只白球鞋。</p>

“你們在找這個嗎？”白老師的嘴角向上咧開一個詭異的弧度，聲音像是從水底冒出來的氣泡，“他不聽話，非要在七點后來這里?！?lt;/p>

林小滿突然發(fā)現(xiàn)，白老師的紅裙裙擺正在往下滴水，深色的水漬在地面上蔓延，逐漸匯聚成一條細小的溪流，朝著樓梯口的方向流淌。而在那片水漬里，漂浮著半塊寫著“陳默”名字的橡皮擦。</p>

趙磊突然發(fā)出一聲尖叫，轉(zhuǎn)身就往樓下跑。張萌和另一個女生也哭喊著跟了上去。林小滿卻像被釘在原地，她的目光無法從白老師腳踝那圈青紫色的印記上移開——那分明是繩索勒過的痕跡，和去年新聞里報道的，在學校附近水庫里發(fā)現(xiàn)的無名女尸腳踝上的印記一模一樣。</p>

白老師緩緩抬起手，將那只白球鞋朝林小滿扔過來。鞋子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，帶著濃重的水腥味砸在她腳邊。林小滿低頭看去，鞋里面塞著一張泛黃的照片，照片上是一個穿著紅裙的年輕女人，站在教學樓前笑得燦爛，腳上的白球鞋嶄新發(fā)亮。</p>

照片背面用褪色的墨水寫著一行字：1987年6月13日，贈我最愛的學生們。</p>

走廊里的燈光突然開始瘋狂閃爍，電流發(fā)出“滋滋”的聲響。當燈光再次穩(wěn)定下來時，白老師的身影已經(jīng)消失了。只有那只白球鞋還躺在地上，鞋口處的頭發(fā)像是活物般微微蠕動。</p>

林小滿抓起地上的照片和球鞋，轉(zhuǎn)身跌跌撞撞地往樓下跑。跑到二樓時，她瞥見走廊墻上掛著的優(yōu)秀教師合影，照片最角落的位置，一個穿著紅裙的年輕女人正對著鏡頭微笑，和照片上的女人一模一樣。照片下方的標注寫著：1987屆班主任，白靈。</p>

而在照片的右下角，有一行用紅筆寫的小字：1987年6月15日，因意外溺水身亡。</p>

林小滿的心臟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。1987年6月13日到15日，剛好兩天。</p>

她跑出辦公樓時，雨又開始下了起來。操場邊的梧桐樹下，趙磊他們正蜷縮在那里瑟瑟發(fā)抖。林小滿把照片和球鞋遞給他們，四個人的手都在顫抖。</p>

“她……她是鬼？”張萌的牙齒打著顫，聲音細若蚊蚋。</p>

林小滿點點頭，目光投向辦公樓三樓的窗口。那里已經(jīng)沒有了紅色的身影，只有一縷青煙從窗口緩緩飄出，在雨中迅速消散。</p>

“明天……我們該怎么辦？”趙磊的聲音里充滿了絕望。</p>

林小滿深吸一口氣，雨水打濕了她的頭發(fā)，順著臉頰往下流?！拔覀兊谜业疥惸?，”她握緊了拳頭，指節(jié)因為用力而發(fā)白，“還有，弄清楚1987年到底發(fā)生了什么?！?lt;/p>

就在這時，教學樓的廣播突然自動開啟，一陣嘈雜的電流聲后，傳來白老師那沒有起伏的聲音：“明天早讀，我要檢查所有人的作業(yè)。遲到的人，會受到懲罰哦?！?lt;/p>

廣播關(guān)閉的瞬間，林小滿仿佛聽到了一陣若有若無的哼唱聲，那是一首老舊的童謠，曲調(diào)詭異而熟悉，像是從很深很深的水底傳來。</p>

她低頭看向手中的照片，照片上的白靈笑得眉眼彎彎，陽光灑在她的紅裙上，泛著溫暖的光澤。誰能想到，二十多年后，她會以這樣詭異的方式，回到這座囚禁著她的教學樓。</p>

雨越下越大，敲打在教學樓的屋頂上，發(fā)出沉悶的聲響，像是有人在上面緩慢地行走。林小滿抬頭望去，只見三樓所有的窗戶都亮著慘白的燈光，而在其中一扇窗前，隱約有一個紅色的身影，正靜靜地看著他們。</p>

那一晚，沒有人睡得安穩(wěn)。宿舍里的日光燈整夜都在閃爍，走廊里時不時傳來水滴落在地面的聲音，時遠時近。林小滿把那只白球鞋藏在床底，用磚塊壓住，可還是能聞到一股淡淡的水腥味，像是有人站在床邊，默默注視著她的睡顏。</p>

第二天清晨，當?shù)谝豢|陽光透過窗簾縫隙照進宿舍時，林小滿猛地睜開眼睛。她下意識地看向床底，磚塊依舊壓在那里，可那股水腥味卻消失了，取而代之的是濃烈的消毒水味，和白老師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樣。</p>

教室里彌漫著低氣壓，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濃重的黑眼圈。陳默的座位空著，桌面整潔得仿佛從未有人用過，只有桌角那道淺淺的刻痕證明著他曾經(jīng)的存在。</p>

早讀鈴響的前一秒，白老師走進了教室。她依舊穿著那條紅裙，腳上的白球鞋干凈得刺眼。只是今天，她的頭發(fā)有些凌亂，額前幾縷濕漉漉的發(fā)絲貼在皮膚上，像是剛從水里撈出來。</p>

“陳默同學今天請假?！卑桌蠋煹穆曇艋謴?fù)了那種平淡無波的語調(diào)，她將教案放在講臺上，發(fā)出“咚”的一聲悶響，“現(xiàn)在開始早讀。”</p>

沒有人敢問陳默去了哪里。林小滿注意到，白老師的袖口沾著幾片綠色的水草，那是學校后山池塘里特有的品種。而她轉(zhuǎn)身在黑板上寫字時，林小滿清楚地看到，她的后頸處有幾個深色的指印，像是被人用力掐過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