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經(jīng)過安排，趙隊長負(fù)責(zé)審訊趙林山，而葉默則負(fù)責(zé)審訊沈東華。</p>

根據(jù)趙天剛所說，這兩人曾經(jīng)跟著他們一起參與制造了公交車失蹤案。</p>

這兩人，也是作案團伙之中，除了王新龍和趙天剛以外，唯一還活著的人。</p>

所以，這次審訊，至關(guān)重要，幾乎關(guān)系到整個案件能否順利告破。</p>

審訊室里，燈光慘白，照在冰冷的鐵桌上，反射出刺眼的光。</p>

葉默坐在桌子后面，目光平靜地看著被帶進來的沈東華。</p>

此人45歲左右，身高一米七上下，體重偏胖，走起路來身上的肥肉都跟著一顫一顫的。</p>

最顯眼的是他的頭頂，光禿禿的，只有周圍一圈稀稀拉拉的頭發(fā)，是典型的地中海造型。</p>

他的臉上帶著幾分疲憊和不安，眼神躲閃著，不敢與葉默對視。</p>

葉默的目光在他身上掃視了一圈，從他那略顯凌亂的衣著，到他緊張得不停搓動的雙手，都看在眼里。</p>

隨即，他開口問道：“沈東華，知不知道我們?yōu)槭裁窗涯銕У接宄?？?lt;/p>

沈東華深吸了一口氣，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，他抬起頭，看了葉默一眼，然后又迅速低下頭，聲音有些沙啞地說道：“我知道，趙天剛被抓了，我們作為同伙，自然也跑不掉！”</p>

“98年江陵縣公交車失蹤案，你是其中的參與者吧？”葉默沒有繞彎子，直接切入正題，目光緊緊盯著沈東華的眼睛，觀察著他的反應(yīng)。</p>

聽到葉默的這個問題，沈東華的身體明顯僵了一下，像是被刺痛了神經(jīng)。</p>

他沉默了片刻，似乎在做著思想斗爭，然后緩緩抬起頭，思索片刻后，微微點了點頭。</p>

“對，這件事情，我有參與！”他的聲音不大，但很清晰，帶著一種破罐子破摔的坦然。</p>

“你為什么要幫趙天剛?cè)プ鲞@件事？”葉默繼續(xù)問道，“你應(yīng)該知道其中風(fēng)險有多大，這可是掉腦袋的事情?！?lt;/p>

沈東華苦笑了一下，臉上的肥肉擠在一起，顯得有些滑稽，又有些可悲。</p>

“人為財死，鳥為食亡，還能為什么？”他的語氣里充滿了感慨，“更何況這背后還有張廣元那樣的人撐腰，我們這些人，在他眼里就是棋子。再者說了，當(dāng)時我們已經(jīng)上了賊船，干也得干，不干也得干。干了還能拿幾十萬，這輩子都不愁吃穿了，不干的話，張廣元分分鐘就能讓我們死無全尸，連個收尸的人都沒有?！?lt;/p>

說到這里，他頓了頓，像是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情，身體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?！拔液挖w林山運氣算是比較好的了，事成之后沒有被滅口。但趙萬虎他們可就慘了，在張廣元死之前，就被趙天剛給滅了口，那下場，不知道有多慘。我現(xiàn)在想起來，還覺得后怕?！?lt;/p>

聽到這里，葉默臉上沒有什么表情，心里卻在快速分析著。</p>

沈東華的話聽起來合情合理，符合一般罪犯的心理。</p>

他回答問題的時候臉上也沒有什么特別的表情，就這么一五一十地老實交代了出來，而且所說的和趙天剛的口供也基本一致。</p>

這讓葉默暫時沒有發(fā)現(xiàn)什么破綻，但他并沒有放松警惕，多年的辦案經(jīng)驗告訴他，越是看似完美的口供，越有可能隱藏著秘密。</p>

這時候，葉默繼續(xù)問道：“當(dāng)年參與制造公交車失蹤的人，都有哪些？你仔細(xì)想想，一個都不能漏?！?lt;/p>

沈東華閉上眼睛，仔細(xì)回憶了一會兒，然后扳著手指頭數(shù)了起來：“有我，趙天剛，趙林山，劉全，趙萬虎，王新龍，李強山，還有張廣元和他的秘書白自成，總共九個人?！?lt;/p>

“這里面，是不是只有你，趙林山，趙天剛還有王新龍還活著？”葉默又問，目光依舊緊緊鎖定著他。</p>

“對的?！鄙驏|華點了點頭，語氣肯定地說道，“張廣元得癌癥死了，那病來得突然，查出來的時候就已經(jīng)是晚期了，沒幾個月就沒了。白秘書后來出了車禍，當(dāng)場就死了，誰知道是意外還是人為的。劉全是病死的，好像是得了什么肝病，拖了好幾年也沒挺過去。趙萬虎和李強山被趙天剛滅了口，就只有我和趙林山兩個人一直相安無事，躲在廣東，以為能就這樣過一輩子，沒想到還是逃不過?！?lt;/p>

“為什么趙萬虎和李強山被滅口，而你們兩個人卻可以全身而退？”這個問題是葉默一直很疑惑的地方，他覺得這里面一定有原因。</p>

沈東華嘆了口氣，臉上露出一絲僥幸的神色回答道：“我們很早就跟著趙天剛了，算是他的心腹。而且，我們明面上是干凈的，沒有參與太多趙天剛的那些違法犯罪的事情，平時就幫他處理一些無關(guān)緊要的雜事。再者，我和趙林山為人比較低調(diào)，雖然以前救過趙天剛的命，但我們從來不把這件事情拿出來說。平時的個人生活也很檢點，不抽煙不喝酒，也不出去鬼混，不會被人抓到什么把柄。所以，我們不在他的滅口名單里。”</p>

沈東華的這個回答，也和趙天剛所說的完全一致。</p>

這讓葉默心里稍微安定了一些，這證明，在公交車失蹤案這件事上，趙天剛并沒有撒謊。</p>

但他總覺得，事情不會這么簡單，還有什么地方是被忽略了的。</p>

這時候，葉默又問道：“那你們知不知道張廣元為什么要讓你們制造公交車失蹤案，去殺害八名無辜的老百姓？他這么做到底有什么目的？”</p>

提到張廣元，沈東華的眼神里閃過一絲畏懼。</p>

“還不是為了上位唄?！彼擦似沧?，語氣里帶著幾分不屑道，“張廣元當(dāng)時在官場上被人整了，處境很不妙，幾乎就要被踢出局了。他必須弄出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情出來轉(zhuǎn)移矛盾，從而絕地翻盤。我們也是沒辦法啊，張廣元要是倒了，趙天剛肯定就完了，趙天剛要是出事，我們這些跟著他混的，都得完蛋，就像現(xiàn)在一樣，趙天剛被抓，我和趙林山也躲不掉?！?lt;/p>

“那你們制造了公交車失蹤案之后，為什么要把公交車和尸體轉(zhuǎn)移到黑蒙山里？那么遠(yuǎn)的地方，轉(zhuǎn)移起來這么麻煩，風(fēng)險還大。”葉默繼續(xù)刨根問底，他想知道每一個細(xì)節(jié)背后的原因。</p>

沈東華笑了笑，那笑容里帶著幾分嘲諷，又帶著幾分無奈：“這還不是張廣元的安排，他野心大得很。他說等事情過去之后，這件案子他還要拿出來幫他上位的。到時候他作為一線指揮，親自將這件案子破了，全球日報上都會對他進行報道，那他的名聲可就大了去了，想要再往上爬一級，那就不是什么難事了?！?lt;/p>

他頓了頓，像是在想象當(dāng)時張廣元描繪的場景，語氣里帶著幾分感慨：“你想想嘛，震驚全球的公交車失蹤案，誰都破不了，最后一個廳長親自下一線指揮破案，這得多牛？這都能寫進歷史了好吧?？上О?，天不遂人愿，就在我們剛把公交車轉(zhuǎn)移到了黑蒙山的第二年，張廣元就病死了，前面的努力，全都白費了?，F(xiàn)在想想，真是可笑。”</p>

聽到這里，葉默心里忽然咯噔一下，一個嚴(yán)重的問題浮現(xiàn)在他的腦海里。</p>

他連忙問道：“張廣元死了之后，你們放在黑蒙山里的公交車，就沒有想過去把它處理掉嗎？這公交車那么大一個物件放在那里，遲早會被人發(fā)現(xiàn)，到時候你們一個都跑不了。”</p>

沈東華臉上的表情瞬間變得凝重起來，他搖了搖頭，語氣里帶著幾分無奈和后怕道：“我們怎么沒想過，當(dāng)時我和趙林山都提過好幾次，讓趙天剛想辦法處理掉?？蓮垙V元死了，沒有人有權(quán)力把林業(yè)部門和森林警察的工作人員調(diào)離，那黑蒙山是重點保護區(qū)，平時巡邏的人就不少。我們再去黑蒙山，絕對會暴露的，一旦被發(fā)現(xiàn)，那就是死路一條。所以，哪怕是提心吊膽的，也沒有辦法啊，只能祈禱著永遠(yuǎn)不會被人發(fā)現(xiàn)。可該來的，終究還是來了?！?lt;/p>

葉默看著沈東華那副懊悔又無奈的樣子，心里思緒萬千。</p>

從目前的審訊來看，沈東華和趙天剛的口供基本一致，沒有什么明顯的破綻。</p>

但他總覺得，在這看似完美的供詞背后，還隱藏著一些不為人知的秘密。</p>

也許是某個細(xì)節(jié)被忽略了，也許是他們還有所隱瞞。</p>

他認(rèn)為，不管是公交車失蹤案，還是竹刑案，都不能這么草草結(jié)案……</p>